據說,要進入美國國境,人人都要通過嚴格的機場安檢,受九一一事件的影響,美國機場的安檢人員將各色人種分成“調色板”狀仔細檢查。
當地時間正午十二點,我們在紐約機場有一次復雜的轉機,第一次登陸美利堅,立刻對整個機場大廳里彌漫著的牛油漢堡氣味產生明顯的抵觸,因為在跨時空的長時間飛行中已經反復享用過了飲食,鮮美的魚虸醬仍在喉頭留有余味,當然無法適應另一種陌生的美利堅“主流”氣味,不過嗅覺上的“水土不服”倒給我們提了個醒,現在正是午餐時間,美國人雖然不午休,可不能不吃午餐吧,即使是刀槍不入的安檢人員也得食用人間煙火的,于是我們暗暗慶幸這個時間段過境的優越性。
從行李機上取出我們的全部家當,隨著人群進入檢查口,見到了說美語的安檢人員,也并非都是高大強壯,他們多數只是一些青年志愿者,為維持秩序和宣傳而做出努力,真正佩戴槍支的安檢人員也只有在遇到棘手問題時才出面干預,而現在這幾位安檢人員手中多了午餐面包和可樂,檢查的速度受到影響,久久不動的長龍隊伍里開始出現抱怨聲,我手里拿著還有七分鐘就要起飛的登機牌向一位黑人青年安檢員出示,“你的運氣好,你們先出來吧。”我們高興地拖著大大小小的行李箱跟著這位黑人青年來到了另辟蹊徑的特別檢查口,物品的檢查除了一本帶電路的玩具學習書被尖銳的警報聲“驅逐出境”外,其他的物品已經被貼上粉色的安全標記了,看著自己的家當一樣樣安全地匯入粉色漩渦之中,我常常地舒了口氣。
數碼攝像、目的盤問、錄取手印,一樣樣的程序都像傳說中的那樣復雜而嚴格,幸運的是遇到了一位性格十分開朗的海關檢查員,他輕松地將這些程序化的工作化解為休閑的談話,使我們并沒感覺到檢查過程的枯燥,并順利地得到了入境簽章。
“現在,你們脫掉鞋子放在暗盒里,人從安全門過一下。”“搜身”的檢查開始,先生和孩子依言照辦,并手忙腳亂地成功完成了。可是輪到我時卻十分為難,安檢人員堅持等暗盒里的鞋子出現,可是空空如也的暗盒就像是有魔力的魔術盒將我的鞋子吞掉了似的。原因是這樣的,我習慣在炎熱的天氣里穿拖鞋,而在室內則赤腳走路,下飛機時,拖鞋竟然忘在了飛機上,偏偏現在手邊找不到一雙鞋穿上,于是“赤腳大仙”讓美利堅的安檢人員產生了爭議,“你真的沒有穿鞋子入境嗎?”我警告自己耐心地對待這種產生過無數爭議的國際盤問,一遍一遍地解釋自己的赤腳經歷,我甚至將腳踢至頭頂以便窗臺里高坐的檢查官員能夠清楚地看清我擁有一個骯臟的腳底板,“看吧,我的腳走得那么臟,難道還有假嗎?”
“天氣很熱,不是嗎?”我又“圓滑”地向安檢人員套近乎,見他們交頭接耳討論卻遲遲不肯放行,而先生和孩子已進入另一窗口的檢查就要消失在我的視線之內了,這讓我萬分著急。我加快速度脫下長風衣和厚外套,卸下兩根皮帶放進了安檢盒里,這些都是為了減輕行李的極限規定而做的愚蠢努力,無疑這些又都成了安檢程序中的疑點,大約當時的我看起來象大病初愈,正當我抹去額頭上滲出的熱汗時,我聽見了一句關切的話語:“可以了,可以了,快把外套穿上吧。”我正要尋找聲音的來源,又聽見那位黑人青年說了一句:“以后應該穿一雙襪子,別讓腳受涼。”黑人青年微笑著露出兩排潔白的牙齒,他的幽默和深藏不露的關切一直將我們安全地送到了紐約上空。
(來源:西班牙《歐華報》 文:俞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