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如此類的指控,像是報紙滾輪機,每天出現在媒體標題里,并造成毀滅性的效果:它不斷召喚強化支持者的認知框架,讓己方陣營尋得攻擊的彈藥、讓對方群眾挖深恨意的壕溝,虛偽爆料的“信”與“不信”,劃定了雙方的版圖疆界,彷如圍棋的“金角銀邊銅肚皮”,藍綠陣營只管搶占支持者,把我們的社會畫出一塊一塊的“圈地”,各自堅守陣地,以反射神經式的語言向對方開火,最終讓社會信任變得破碎、零散、脆弱。
而媒體放大了這一切,成為政治人物的仇恨輸送帶,謊言擴音箱,快速反應的Sound Bite、聳動片段的標題、三分鐘長度的SNG連線,只能顯露破碎的真相,或強化的假象,一點一滴積累于觀者原本的心理框架里(“信者恒信,不信者恒不信”),最后形成一座巨大的鐘乳石,堅硬強固而不可摧。
在臺灣,政治與媒體如此輾過途經的一切,拆毀所有的信任,輾過校園(或學術圈)、企業界(金主必須表態)、娛樂圈,而今,一向可疑的司法,也被政治人物來回輾過,所有場域都必須經過“藍綠成色X光機”的照射,政治毀了李遠哲、毀了張惠妹、毀了曹興誠,幾乎也毀了侯孝賢、毀了林懷民、毀了李昌鈺。
當這個社會已無可信任,當這個社會只剩巨大的懷疑論與表態主義,我們已經失去對話的基礎,以及理性的可能。
這個可悲的后果,顯示于靈鷲山此次民調的另一個題目:受訪者認為“最能代表臺灣社會精神”的名詞,第一、二名分別是“混亂”和“貪婪”,“自由”則落居第三。
我們得到“自由”,但活在混亂和貪婪里。(摘自臺灣《中時電子報》;作者: 黃哲斌;內容有刪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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