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漸漸步入一個癲狂的世界。患病的原因更是撲朔迷離。
他當初為什么要來日本呢?他的回答非常簡單:“人家都去了,我也要去;人家都賺了錢,我也要去賺錢。”這樣,他來到日本后,只到學校念了3個星期的日語,然后便全身心投入打工了。
開始,他在六本木的“扒金宮”(又稱“彈子房”)店打早工。后來,一位朋友離開東京去神戶打工,他便頂替朋友到飯店打晚工。每天起早貪黑地打工,首要的目的是償還出國時欠下的100多萬日元的債務。當債務漸漸還清的時候,他覺得自己不能夠繼續忍受飯店老板的“冷漠”了,便把晚上飯店的洗碗工給辭退了。
多余下來一些時間,他就找朋友搓麻將。也巧,當年在上海工廠一個車間內工作的另外兩個同事也來日本了。“在家靠父母,出門靠朋友”,他們也確實是相互幫助了一番。不過,他的朋友很快發現,總是悶悶不樂的他,有一段時間非常神氣,大有“人逢喜事精神爽”的勁頭,說出話來也不尋常,“工作不好不要著急,過些日子我替你介紹”;“現在東京住房就是難找,再等些日子我幫你找”。看著他滿有把握的樣子,他的朋友便一邊喝酒,一邊刨根問底地追問他哪來的這么大“后勁”。他“黃湯子”一灌,招出了實話,原來他在與“扒金宮”老板的女兒談戀愛。
中國人到日本來,在讀書、打工之余,如果再能夠得到異國異性的愛情,也可以說是“錦上添花”了。然而,他的好景似乎不長,回家后又常常陷于悶悶不樂之中。這次,朋友們再灌“黃湯子”,才知道他失戀了,并且卷入了店內的糾紛。
一天,他對同住一室的朋友說:“今天,我出門后,警察來給我送吃的,還都是我喜歡吃的。警察還在屋頂安裝了竊聽器。我也不怕,就對著竊聽器說,這家‘扒金宮’里從店長到跑腿的,人人都在搞錢。不過,我可沒有拿錢呵!我說得口渴了,就對竊聽器說:‘我下去買罐飲料,回來再跟你說。’下去后一看,警察騎著摩托車剛走,給自動販賣機里都換了新飲料。這個販賣機下面賣飲料,上面還賣香煙呢!”聽完這番話,他的朋友感覺不對勁,直問他“腦子是不是出了毛病?”不過,誰也沒有當真,誰也沒有會料到他正一步一步地走入癲狂的世界。
幾天后。池袋警察署給他一位正在打工的朋友去了電話,說他在60層的“太陽城”轉來轉去,影響對方的營業,被帶到警察署了。警察從他身上找出一個小本,按照本子上的地址找到了他的朋友。他的這位朋友只好放下手頭的工作,到警察署去領他。
情況繼續惡化。他不打工了,整天拿著一罐“烏龍茶”在外面遛遛逛逛。最喜歡去的還是“太陽城”60層的展望臺,而且每次去都是那個固定的位置。只要發現那里有男女戀人,他就要把人家轟開。說“這是我們過去坐的位子”。這樣一來,展望臺的經營者就去找警察,警察就去找他的朋友,他的朋友就要從打工的地方趕來后再把他帶走。有時,他硬是不肯走,坐著電梯上下來回跑。他的朋友不能總追他,便站在售票處門前等待,看見他坐電梯下來又要進去的時候,就給他花600日元買一張門票。售票人見此情景感動了,索性“免費”讓他上上下下。
除去“太陽城”以外,他還愛到一家理發店門前去站站。恰巧,他早年謝頂,長著一個“需要地方支持中央”的頭型。這樣的人氣哼哼地站在理發店門前自言自語,過往行人都覺得店里發生了什么事情,客人也自然不敢光顧。理發店老板只好給警察打電話。
警察把他從理發店門前轟走后,他轉幾個彎,又進了一家飯館。進去后把在坐的客人都趕走,說自己要包桌。客人都走后,他用中國話向店長點菜。氣得鼻子冒煙的店長也只好找警察。
終于,在年底的12月25日,警察根據他的病態、根據他朋友的請求、根據日本的《精神病法》,把他強制送進了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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