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16日,為中國經濟順利實現“保八”,并帶領世界走向經濟復蘇立下首功,“中國工人”成為《時代》周刊的年度人物,這是今年唯一當選的群體。
確實,離開“千千萬萬勤勞堅韌的普通工人”,經濟發展將是無源之水。他們辛勤勞作的背后,有幾多辛酸愁苦?《時代》選擇了7位在深圳打工的農民工,作為“中國工人”的代表,巧合的是,有149位同樣在深圳打工的農民工,正在為自己做“中國工人”付出的健康代價討要說法。
他們來自湖南張家界桑植縣,在深圳從事的是風鉆爆破工作,從同伴因塵肺病痛苦去世的現實中,看到自己將要面臨的殘酷未來。于是,從9月開始,在深圳四處奔波,尋求職業病鑒定。
在深圳,許多大型建筑項目地基很深,挖到堅硬的巖石層后,這就需要工人鉆炮眼,裝炸藥,用爆破的方式一層一層往下掘進。在深達幾十米的井底打炮眼時,巖石粉塵四處飄散,無法排出井口,這就是風鉆爆破工的工作環境,而雇傭者提供的勞保用品,只是個簡單的防塵口罩,基本做不到一天一換。
深圳高樓一棟一棟拔地而起,風鉆爆破工們的肺也一天天變壞了。“咳嗽、胸悶、憋氣、疼痛、喪失勞動能力,最終被憋死”。如果得不到有效治療,這就是塵肺病患者的命定未來。治病的費用,將使一個家庭經濟陷入絕境。如果能夠鑒定為職業病,雖然不能改變最終結局,好歹也有個改善過程的微弱希望。
職業病鑒定具有法律效力,患者可依據鑒定,向發生過勞動關系的企業索要賠償。所以,確定勞動關系,就是確定賠償主體。可風鉆爆破工們,幾乎都沒有和用人單位簽訂勞動合同。盡管在深圳市有關部門的幫助下,他們中的33人已經確認勞動關系,剩下的,卻碰到了職業病鑒定機構依法辦事的“鐵面”:不能為無法確定勞動關系的勞務工做鑒定。于是,這100多位農民工,必須得想辦法讓“用人單位證明自己有罪”。
其實,面對風鉆爆破工的訴求,深圳市政府并非毫無作為。5月,當181名湖南耒陽籍的農民工來到深圳要求做職業病鑒定并索賠時,在“法律框架、人文關懷”的原則下,盡管勞動關系無法確定,深圳也為101名塵肺患者及18名死者家屬支付不同程度的“救助金”,8月底,共計950萬元的資金已分兩次打入耒陽賬戶。
現在如此“冷面”,可以合理推斷應該是“怕在中國做過爆破的都來深圳”,政府應付不過來。因為“賠付的錢都是社保基金,都是每個深圳人交納的稅”。為職業病患者維權須出重拳
據報道,目前,我國常年接觸職業病危害的人群超過2億人,而且歷年累計報告的職業病病患為70多萬例。塵肺、職業中毒等重點職業病并沒有得到有效的控制,而且每年呈上升趨勢。
冷冰冰的數字后面,是一個個鮮活的生命,關乎公民健康權、生命權。受制于目前的戶籍制度,僅憑地方政府一己之力,只能一地、一事地解決問題,難免出現這樣的結局:張海超“開胸驗肺”得到賠償,而工友則一無所獲;耒陽風鉆爆破工早索賠早得償,張家界風鉆爆破工再提要求,則陷入“耒陽故事不可再講”的結局。
或許,為妥善解決歷史遺留問題,有效預防新問題出現,修改《職業病防治法》是一個方面,同時更應該從國家層面出臺新的、可操作性強、具有強制性的辦法。(楊兆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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