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35歲的貴州女子羅朝織2005年與廣東河源人黃燕飛在深圳喜結連理。去年,當這個小家庭正為懷上孩子而喜悅歡慶時,卻突然傳來懷孕6個月的母親患上惡性腫瘤的消息。為讓孩子順利地來到人世,羅朝織堅決放棄治療,希望自己能撐到把孩子順利生下來。
2008年12月19日,兒子誕生,取名深貴,母子平安。但同時,癌細胞已擴散到羅朝織全身,病理提示患者為轉移性腺癌。這位偉大母親的事跡感動了全深圳人,市慈善會公布捐款賬號,帶頭捐出2萬元,網友紛紛捐款捐物,深圳市民政局長劉潤華也親自往病房看望。
“唉,說什么呢?我都是快要死的人了。”
——羅朝織最后遺言,無助又遺憾
“以前虧欠老婆的太多了。孩子那么小,以后我會好好照顧他。”——黃燕飛淚水長流
“阿貴,今天是一個特殊的日子。你再高興也不許笑,因為你來得真的很不容易,是你媽媽用生命換來的,等你長大爸爸會告訴你這一切;如果你想哭,也不許哭,因為爸爸也不哭了。”昨日下午2時半,收拾完遺落在醫院的行李回到侄女的出租屋,黃燕飛抱著小深貴喃喃自語,像在告誡孩子,也像是自己在明志。
生命定格 一個倔強的靈魂去了
昨天(22日)早上8時整,深圳市人民醫院五號樓腫瘤科304病房,羅朝織在丈夫黃燕飛的懷里艱難地喘了幾口氣后,突然沒有了呼吸。
“心臟已經停止跳動了,我們無能為力。”醫生的這句話宣告了羅朝織的死亡。雖然想過“過年后可能情況會不好”,雖然醫院因為羅病情惡化,在給她做了六次放療后就暫時停止,黃燕飛還是完全不敢相信,與他朝夕相伴的妻子,一個勇敢的母親,一個倔強的靈魂,就這樣去了。
守在醫院太平間門口,黃燕飛頭腦中一片空白。他沒有給任何人撥電話,只反復回憶著妻子最后一句話——
“老婆,你有什么話要和我說?”“唉,說什么呢?我都是快要死的人了。”羅朝織用很低的聲音回復。這一句話,還有妻子說時無助的神態,都在他腦海縈繞。他明白妻子還有很多心愿未完成,回家過年就是一件。
最大心愿 能有人好好照顧兒子
這時電話響起,是侄女,黃燕飛告訴她,自己很忙,卻沒提妻子已經去世。
但侄女聽見叔叔近乎哽咽的聲音,察覺不妥,還是朝醫院趕來。她還懷揣著一個好消息:已經包好了回家的車。幾天前,她和丈夫商量:總不能冷清地讓叔叔嬸嬸在醫院過年吧?他們多方聯系,訂下一輛面包車,如果嬸嬸情況好,就接回河源老家過年;如果不行,就接到外邊飯館吃頓年夜飯,再回自己家過年。
但趕來現場后,這個“好消息”就再沒能說出口。
其實,羅朝織的離去不是沒有任何征兆。早在三天前,羅朝織就由于中下段氣管梗阻引起嚴重呼吸困難而戴上氧氣罩。“三天來她一直處于半昏迷半清醒狀態,每當有片刻的清醒,她總是惦記著孩子,擔心孩子沒有人帶。”黃燕飛回憶說。
昨日7時許,羅朝織突然口吐白沫,雙眼往上翻,經醫生搶救,20多分鐘后緩過氣來。沒想到,不到一個小時,她還是就這樣無聲無息地走了。
卿本愛美 終于穿上此生最貴衣服
幾天的疼痛,讓羅朝織全身冒冷汗,發絲也結成了一縷一縷,黃燕飛決定為愛妻洗最后一次頭。他從洗手間接了一盆水給妻子擦身,又往她頭上打上洗發膏,仔細揉搓著。中間,護士進來說:“能不能快點?”他說:“她還沒洗干凈。一定要洗干凈。”
洗好頭后,黃燕飛又在侄女這兩天買的幾件新衣中反復挑選,最后拿起一件398元的粉紅色風衣,給她穿上。“她生前最貴的衣服都才100多元,這件是最貴的了。”黃燕飛黯然道,似乎帶著后悔。
羅朝織和小深貴的事跡被報道后,不少網友自發給小深貴買來嬰兒裝,讓黃燕飛一度呼吁“孩子衣服已經夠了”。卻沒有更多人想起病床上的羅朝織,或許也要換身新衣。“她以前是最愛美的。”細心的丈夫沒有忘記妻子的每一點需求。兩天前,他囑侄女在東門代其為妻子買幾件好一點的新衣,預備過年。
“嬸嬸看來看去,最喜歡粉紅色這件,說料子摸起來舒服。”侄女說。當天,對著琳瑯的新衣,羅朝織試穿了一下,稱贊很舒服,但馬上又脫了下來,堅持讓丈夫收好,“我現在身上臟。”她要過了新年才穿新衣。
丈夫心憂 害怕兒子留下后遺癥
昨天中午12時許,深圳市殯儀館的遺體接運車從醫院太平間帶走了羅朝織的遺體,留給黃燕飛一張遺體接運登記卡。遺體將于今天火化。
簡單地收拾完留在醫院的物品后,黃燕飛就和侄女一起回到侄女位于黃貝嶺的住處。抱著嗷嗷待哺的小深貴,他淚水長流:“他是老婆留給我的最珍貴的禮物。”
黃燕飛稱,處理完妻子的后事,他就帶小深貴趕回老家河源過年,休息一段日子,再做打算。黃燕飛說,現在最擔心孩子會不會有后遺癥。
網友悲痛 轉而祝福小深貴
昨天下午,有人在“關愛偉大母親羅朝織”的QQ群里,告知了羅女士已走的不幸消息。網友都感到難過不已。她們中的不少人,都是捐過款或者親自趕去醫院看望過母子的“愛心媽媽”。
到晚上,群的公告改成了“羅媽1月22日早走了,請繼續關注支持小深貴的成長”。
在深房網,也有網友公布了這一消息。一網站為羅朝織設置了“獻花”選項。截至發稿,已經有幾百網友獻花,告慰羅女士的在天之靈。
得知黃燕飛可能帶小深貴回河源定居,不少網友表示擔心。“小深貴是早產兒,媽媽又有絕癥,將來萬一有后遺癥怎么辦?河源的醫療水平應該沒有深圳好啊!”也有網友表示,現在沉浸在悲痛中的深貴的爺爺奶奶,需要看見小孫子,平復情緒;而且小深貴以后留在深圳,上戶口等也將是很麻煩的問題。
網友祝福
朝織帶著牽掛,沒有遺憾地走了……深貴,只希望你快樂地成長,天堂那邊的媽媽,一直微笑地注視著你。
——爽媽
人一旦面臨自身絕境,反而會奮不顧身地維護后代,這是令人肅然起敬的本性,不必驚奇。
——一網友
羅媽安息,祝福深貴。
——頗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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