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睹同伴一個個“消失”
剛來到這里的同學,有一些因為逃離了父母十多年來的管束,生活上變得放縱起來:不僅揮霍獎學金,還常常破壞舍規,甚至夜不歸宿。這些失去自控力的學生,往往在第一年內,就被學校取消獎學金。
而留在這里的人,還要面對嚴格的成績要求,只要幾次成績未達標,也會被中止獎學金合約。
第二年從家里返校時,于梅琴發現隔壁班一個菲律賓女生再也沒有出現過。一問才知道,是因為她的成績不夠好,在第一年年底被取消了獎學金。
目睹曾經的同伴一個個“消失”,于梅琴也隱隱感到了無形的壓力。她當年并不是中國老師眼中的尖子生,初中畢業考試時卻超常發揮,以全市第一名的成績考到了獎學金。許多好事者對這匹“黑馬”指指點點,認為她“不過是運氣好罷了”。
于梅琴說:“我的成績讓很多人跌破了眼鏡,那些評價也讓我很受傷。雖然剛來(新加坡)的兩年很苦,可是我一直沒有想過要放棄。每次想到還有很多人在看著我,我就覺得一定不能放棄,不能讓他們看笑話。”
這個內向倔強的女孩,就這樣抱著一股“不能讓人家看笑話”的勁頭,咬緊牙關默默努力。雖然許多科目的基礎都不如別人,她最終還是和同伴們一起順利畢業,并以優異的成績考取了國家初級學院。
續約升初院…… 因課外活動忽略學業
順利完成兩年中學學業的獎學金得主,和本地學生一樣,根據O水準成績報考不同的初院。這時,教育部將和他們簽訂下一個兩年合約,繼續資助他們在初院里的學習與生活,而生活費也從每年的2200新元增加為2400新元。
來到國家初院的于梅琴,又體驗了一次“新鮮人”的感覺。沒有了初來乍到時的語言障礙,沒有了對新環境的畏懼和不安,她投入到各種活動中去,盡情享受自己的初院生活。而這樣的熱情和忘我,也讓她不知不覺間,把學業放到了一邊。
于梅琴在初院里加入了心儀已久,卻毫無經驗的古箏組。為了從一只“菜鳥”練到可以上場演出的程度,她狠下了一番苦功。準備比賽的那段日子里,她每天練習到八九點,回宿舍以后“累得只想倒頭就睡,哪兒還有心情學習?”
除了古箏組,于梅琴也忙著籌備中文學會的戲劇演出,趕上兩頭都排練的日子,她更是分身乏術。直到課外活動都一一落幕,年終考試步步逼近的時候,于梅琴一陣慌忙的臨時抱佛腳,一輪措手不及的考試,換來的是一紙慘不忍睹的年終成績單。
在難過之余,一陣更大的恐慌籠罩了她。對于初院的獎學金得主,教育部的最低要求是三科要取得“B/C/C”的平均成績。而她這一次的成績,已經觸及教育部的“底線”,不知道是否會就此被終止合約,這才是她最擔心的。
獎學金被取消……
家人鼓勵下回新念書
于梅琴出生在福建漳州一個工薪家庭,父母都沒有受過高等教育,于梅琴一直對父母懷著一股歉疚之情,當初報考新加坡的獎學金,部分原因也是為了減輕家里的經濟負擔。
可就在父母殷切地希望她出人頭地之時,這一紙成績單,卻有可能粉碎他們長久以來的期望。在回國的半個月多里,她吃不好睡不香,成天擔驚受怕,卻又不敢對父母說出實情。
第一次過沒有獎學金的生活
可是紙畢竟包不住火。那封決定她命運的殘酷通知,最終還是飄洋過海,一路送到了她的家門口。
讓她意外的是家人的大度與諒解,從父親到母親再到哥哥,全家沒有一個人責備她。父母說得最多的話就是:“明年要努力,家里支持你。”帶著家人的鼓勵,她回到新加坡,搬出了學校提供的宿舍,第一次過起了沒有獎學金的生活。
原來的宿舍就在學校邊上,現在租的房子離學校遠,往返一趟要花上兩個小時;原來每天早晚飯都有食堂管吃管喝,現在為了省錢,晚上只靠面包充饑……沒有了獎學金,一切都很不同,而最大的不同卻是:她原本并不覺得未來渺茫,現在卻覺得“在賭自己的人生”。
順利升上大學……
獲得教育部教師獎學金
這個倔強的女生,并沒有因此放棄自己的課外活動,而是堅持一邊維持兩個課外活動,一邊趕上落下的課程進度。
初院第二年,是涅槃的過程,也是重生的機會。A水準成績放榜,于梅琴成了那些被中止獎學金的學生里,獲得大學錄取通知的少數幾個之一。
現在的于梅琴,在南洋理工大學讀大三。她不光考上了大學,更成為同屆學生中唯一重獲教育部獎學金的學生。在大二下學期,于梅琴成功申請到了教育部教師獎學金。與之前的獎學金不同的是,這份獎學金與義務相伴——在她畢業后,需成為教育部的受雇教師,在本地中學任教三年。
盡管當年被取消獎學金的經歷,仍然是她在采訪中不愿輕易觸及的“傷疤”,但她還是勇敢地選擇面對。她說:“拿了獎學金并不代表人生就永遠都在光環里,這只不過是你轉折的第一步。獎學金得主也和平常人一樣,不是不需要努力,就可以衣食無憂。”
拿了獎學金并不代表人生就永遠都在光環里,這只不過是你轉折的第一步。獎學金得主也和平常人一樣,不是不需要努力,就可以衣食無憂。 ——于梅琴(陳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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