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15日,參加大興安嶺特大森林火災撲救戰斗的武警森林部隊4000多名官兵,帶著滿身征塵勝利班師。萬頃林海留下了他們對祖國“綠色寶藏”的無限忠誠。
調兵遣將蹈火海
5月5日上午10時30分,內蒙古大興安嶺金河林業局發生森林火災,在6級強風的作用下,大火迅速蔓延,一片片針葉松和白樺林頃刻間化為灰燼。內蒙古大興安嶺林區面積10.6萬平方公里,林地和木材產量均居全國國有林業區第二位,素有“北疆林海”美譽。發生山火的金河林業局是大興安嶺的重點林區,與之毗鄰的甘河、根河、伊圖里河林業局林區內蓄積了大量的成材林、次生林和人工林。如果火勢不能控制,大火在十幾個小時內將會逼近這三個林業局的林場。
火光就是命令。駐守在林區的武警內蒙古大興安嶺森林支隊迅速組織距離火場最近的根河大隊、莫爾道嘎大隊官兵趕赴火場,摩托化開進的官兵在支隊長陶謙的率領下,也從200公里外奔赴金河。600名官兵于5月6日凌晨3時,打響大興安嶺保衛戰的“第一槍”。
勁吹的強風,使火場部分地段樹冠火、地表火和地下火立體燃燒,令人窒息。身經百戰的一等功臣陶謙果斷作出決定,采用“以火攻火”的戰法,并帶領官兵們以道路和河流為依托,激戰近10個小時,終于使大火受到遏制。第一份捷報傳向前指,傳向北京。
然而,金河火場形勢依然嚴峻,另外幾條火線仍在迅速蔓延。前來支援的大興安嶺支隊、呼倫貝爾支隊、興安盟支隊、錫盟支隊、赤峰支隊、通遼支隊的30 00名官兵迅速向火場集結。遠在千里之外的森林部隊指揮學校和黑龍江森林總隊的1000名官兵也日夜兼程趕往火場。森林指揮部參謀長樸東赫、內蒙古森林總隊總隊長李全海坐鎮一線指揮戰斗。4000名將士在幾十公里的火線上展開了生死決戰。
關鍵地帶攻堅戰
大火在肆虐。開拉氣林場告急!根河市告急!
開拉氣林場是根河市的天然屏障,一旦失守,幾十公里以外的根河市將遭受滅頂之災,上萬名群眾的生命財產安全將難以保證。20多年前,根河市曾遭山火洗劫,根河市人民在廢墟上重建了現在這座新城。決不讓大火逼近根河,堅決打贏開拉氣林場保衛戰!官兵們發出錚錚誓言。
能否打贏開拉氣林場攻堅戰,關系著滅火戰役的全局。指揮部決定,把攻堅任務交給大興安嶺森林支隊。這個支隊是森林部隊的一支勁旅,以敢打硬仗、善打惡仗聞名,被譽為大森林的守護神。近年來,他們參加上百次森林撲火戰斗,為國家挽回經濟損失數以百億元計。
時間就是戰機,時間就是大森林的生命。200多名突擊隊員在政委郭立民的率領下,不顧疲勞連續作戰,向開拉氣林場的大火發起進攻。這里的火場多為陡峭的山坡,植被以馬尾松、針葉松、白樺林和干枯的灌木為主。2米多高的火頭越過馬尾松林形成活旋風,飛躍著向前延伸。按照常規,這樣的山火只有等到火勢減弱時才能撲救,可是時間緊迫,只能背水一戰。
官兵們拉響風力滅火機沖向火線。灌木叢中冒出濃濃的黑煙,嗆得大家透不過氣來,官兵們全然不顧。主機手、二級士官唐龍一只手拿著頭盔擋在臉上,一只手狠命地用滅火機掃向火舌。半個小時過去了,頭盔被熊熊的火焰烤得變了形,小唐的手上和臉上也被烤起成串的水泡,但他手中的風力滅火機一直在隆隆作響。
官兵們連續撲打5公里長的火線后,逆風火突然變成了順風火,火苗躥起2米多高,發出刺耳的呼嘯,不時傳來樹木被燒倒的巨大聲響,烈火和濃煙對前方的作戰主機手和其他滅火隊員形成包圍。緊要關頭,教導員陳偉棟大喝一聲:“所有風機手跟我上!”他們脫下防火服蒙在頭上,端起滅火機沖進大火,頭發燒焦了,臉上燎起水泡,終于從火線撕開一個口子。幾百名官兵揮舞著滅火工具,一同沖向火海。風在減弱,火在退卻,唯有參戰官兵一往無前,所向披靡。
16個小時的血火碰撞,開拉氣林場終于保住了。
烈火冶煉官兵情
5月的大興安嶺,乍暖還寒。山石間、樹根旁沒有融化的冰雪依稀可見。這里晝夜溫差很大,白天氣溫在10攝氏度以上,夜晚則降到零下10攝氏度,水壺里的水凍成了冰,饅頭凍得像磚頭一樣硬。寒冷、艱苦、疲勞對官兵們來說不在話下,讓他們擔心的是因山高路遠和連續作戰造成給養中斷。連續轉戰4個火場的莫爾道嘎大隊官兵到達衛星溝火場時,已經一天一夜沒吃飯了。第一次參加滅火作戰的新戰士劉立勇,頭天晚上受寒感冒,發起高燒,干裂的嘴唇稍微一動就冒出血來。他把僅剩幾口水的水壺緊緊握在手中,卻不肯喝一口。一名滅火機手渴得實在受不了,就在濕土地上挖個坑,把嘴對上去吸幾口潮氣,然后又摳出一把濕泥土包在手絹里,用舌頭舔擠出的泥水。劉立勇見狀跑了過去,硬逼著滅火機手喝下了水壺中的這點救命水。然后,他又把僅有的半袋方便面,塞給滅火機手邢月輝。他說:“我吃了也上不了火線,你吃了打火時才能更有勁。”邢月輝在大隊長的“命令”下含淚吃下這半袋方便面。當晚,大隊長在日記中寫道:“是烈火鍛造了戰士的高尚品格,是大森林凈化了戰士的心靈”。
烈火見真金,生死顯真情。在緊要關頭,官兵們總是把危險留給自己。被譽為“林海飛鷹”的索降隊,每次滅火時總是戰斗在最艱險的地段;隊員郭林,在歷次撲火作戰中總是第一個躍出艙門。5月10日下午,上央格氣林場刮起六七級大風,一個兩三米高的火頭直接撲向正在作戰的奇乾中隊官兵。上山火在強風的作用下從溝塘迅速躥上山頂。作戰經驗豐富的中隊長滕書敏知道,迎著火頭打不行,順著火勢撤也不行,只有向火頭兩側疏散才能保證滅火人員安全。滕隊長和指導員陳劍在近千米的火線上奔跑呼喊,重點組織第一次參加滅火作戰的20多名新兵撤離火場。清點人數時,他們發現少了新兵岳輝、郭起。滕隊長第三次沖向火海,終于在一條壕溝里找到他們。他架起兩名戰士,拼命奔跑,不到兩分鐘大火就覆蓋了壕溝。事后,他們發現壕溝里的泥土已被燒焦,樹葉雜草化為灰燼。岳輝說:有生以來,我第一次體會到什么叫水火無情人有情。
(附記:截至記者發稿時,一部分參戰官兵仍留守在火場,繼續巡查監控,防止死灰復燃。今天下午,剛剛撤回營區的官兵,還沒有來得及洗去征塵,又接到緊急命令,急赴呼倫貝爾盟一個正在起火的草原火場……)
(來源:《解放軍報》2003年5月17日,作者:鄭威、王化軍、劉彥軍,原題:《武警森林部隊官兵撲救大興安嶺森林火災紀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