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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建起導演的影片《暖》,在東京國際電影節獲得最高獎項--金麒麟獎。這是繼十幾年前吳天明的電影《老井》獲得此殊榮后,中國第二次獲得該項大獎。正如當年張藝謀因《老井》的成功和自己在該片中的上佳表演獲得當年的最佳男演員獎一樣,高大、硬朗、帥氣的井河扮演者郭小冬也因此獲得最佳男演員獎。而女主角東方人特有的溫柔、平和、隱忍同樣為日本觀眾所喜愛。同在11月舉辦的金雞獎評選中,《暖》獲得7項提名,并一舉奪得最佳故事、最佳編劇獎,這些不能不說是新生代文藝片的成就。
由于《那人那山那狗》在日本成功,傾倒了無數日本人,成為當年的票房冠軍,所以很多日本觀眾跑進影院是沖著霍建起這個人來的。
日本人之所以癡迷霍的電影,首先跟日本人的審美習慣有關。他們喜歡那種刻畫人與人之間細膩情感的作品,比如曾經風靡中國的電視劇《血疑》。而《那人那山那狗》正是用深邃筆觸展現父子情深的作品。更重要的是,影片中營造出了那種人在難以抗拒的命運面前,展現的原生態的憂傷、無奈、堅韌和樸質之美。處在弱勢環境下的弱勢人群,秉著自我生存與社會角色的責任與維護,超越了環境的艱難,一如既往、無怨無悔地履行著自己的使命--哪怕付出生命代價。這是讓評委和觀眾感動的地方。
《暖》這部影片是改編自莫言上世紀的作品《白狗秋千架》。小說的發表早于《紅高粱》,雖知名度遠低于《紅高粱》,但故事的結構和內涵卻是復雜而深遠的。
主人公井河回到了離別十年之久的家鄉。一天,在村頭小橋上碰見了當年的戀人暖,知道暖已嫁給了啞巴并有了兩個孩子。這使他頗為驚詫。往事如昨,他想起了暖愛上了來村里唱戲的縣劇團小武生,武生離開家鄉時對暖的海誓山盟,讓暖死心塌地等他回來。而默默愛著暖的井河卻竭力鼓勵暖復習功課,爭取考上大學,以求早日同小武生團聚。
村里只有啞巴一直與暖對立著,對暖尋釁滋事。如果不是秋千上的那次意外,也許暖的命運不會是這樣的。而武生再沒有回來,暖委身嫁給了啞巴。井河則考上了大學生活在城里,過著與暖完全不同的生活。暖變得寡言淡泊,幾近麻木,任何過往都引不起她一絲激動。面對這一切,井河的心再無法平靜。井河相信暖等了武生十年,自己也一定等了暖十年。這僅僅是戲劇性的流轉還是命運的必然?
近年來,中國新生代電影的代表們逐漸形成了各自風格。在主流美學的共識之下,他們在不斷完善并追求屬于自己的風格和藝術訴求。黑色美學逐漸激活人性的深沉內涵,比如賈璋柯的《任逍遙》中平淡、浪漫而無奈的青春現實;呂樂沉靜哀傷的《趙先生》;章明的《巫山云雨》、《秘語十七小時》里瑣碎中透出的憂郁;還有王小帥(被BBC評為電影誕生以來一百部最好看電影之一)的《冬春的日子》里,所透視出來的那種在絕望中依稀看到的希望等。同霍建起一樣,這些影片都是通過對普通人在生活浪潮中狀態的描述,用靜止或互動的語言讓人們看到平靜的水面下暗藏的掙扎,看到純凈之美和希望之光。
來源:《國際先驅導報》 作者:李之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