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新網(wǎng)8月20日電 《鄧小平文選(第三卷)》是鄧小平建設(shè)有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重要理論著作，是中共的重要歷史性文獻。日前，《解放日報》對小平同志點名編輯這一著作的三位負責人進行了采訪并撰寫了詳細的采訪記錄。
這篇采訪記錄生動而具體地反映了在小平同志親自主持下編輯《鄧小平文選(第三卷)》的全過程，對鄧小平理論的精粹多有闡述。
三位受訪者
：鄭必堅-曾任中國社會科學院副院長，中共中央宣傳部常務(wù)副部長，中共中央黨校常務(wù)副校長，現(xiàn)任中共中央黨校學術(shù)委員會主任，中國改革開放論壇理事長，中國科學與人文論壇理事長
龔育之-曾任中共中央文獻研究室副主任，中共中央宣傳部副部長，中共中央黨校副校長，中共中央黨史研究室常務(wù)副主任，現(xiàn)任中共黨史學會會長
逄先知-原中共中央文獻研究室主任，現(xiàn)任中國延安精神研究會常務(wù)副會長
回憶這段歷史讓人激動
鄭必堅：編輯鄧選，是黨的思想理論建設(shè)的重要工作，是作者親自主持、許多領(lǐng)導人關(guān)心和參與、交由黨的專門機構(gòu)和指定人員來完成的重大任務(wù)，不是哪幾個編輯人員的功勞。但是，就有幸直接參加這項工作的同志來說，這段回憶確實又有特殊親切感。很興奮，又很嚴肅,富有教益,并且新鮮如昨，雖然已經(jīng)過去了十一年。
龔育之：“十一年”那是說的第三卷。從開始編鄧選算起，到現(xiàn)在已二十多年了。
逄先知：這件工作的確是由小平同志親自指導，在中央領(lǐng)導下集體努力的成果。歷時很久，參與編輯的人員前后也有許多變動。我一直在中央文獻研究室工作，有幸自始至終參與其事。回憶這段經(jīng)歷是很令人激動的。
小平同志同鄧選第三卷編輯人員合影
記者：小平同志不是還邀請你們到他家里，同他一起合影，留作紀念嗎？
鄭：鄧選第三卷編成兩個多月后，一九九三年十二月九日那天，小平同志下午就要坐火車離開北京，到上海去了。早晨起來，臨時決定：就在今天上午，找參加編輯鄧選第三卷的同志來照個像吧。
記者：聽說當時小平同志還有題詞。
逄：小平同志題詞的原件，現(xiàn)在存檔在中央文獻研究室。建室二十周年紀念時展出過。新近出版的《鄧小平年譜(一九七五——一九九七)》也記載了這件事：“12月9日上午，在住地接見參加編輯《鄧小平文選》第三卷的部分工作人員，并合影留念。在合影前，為鄭必堅、逄先知、龔育之題詞，肯定他們在編輯《鄧小平文選》第三卷中所做的工作。”
小平同志的親筆題詞，對我們是極大的勉勵。蒼勁有力的粗筆字跡，寫在中共中央軍事委員會辦公廳的信箋上。末尾署了“鄧小平”的名字，還記了日期，年份原來寫成一九九四年，發(fā)覺錯了，又把“四”字改為“三”字。
記者：請談?wù)労嫌暗那闆r。
鄭：那天一上班，得到通知，我立即趕往文獻研究室，會齊有關(guān)同志，前往小平同志家。
逄：我得到通知時，正在國家安全部作報告，介紹鄧選第三卷，剛剛開了個頭。立即向大家道歉，把報告停了下來，由安全部派警車，用最快的速度，把我送回文獻研究室，同必堅同志和文獻室參加鄧選第三卷編輯工作的同志一道，趕往小平同志家。
龔：我運氣不好。那時正在海南開會，海天遙隔，通知不到，也趕不回來，失去了同小平同志合影的這次機會，真是感到遺憾！
記者：真是歷史的遺憾。
龔：個人的遺憾。從歷史的觀點來看，小平同志的著作在他親自主持下編定出版，這就沒有遺憾了。至于照相缺了誰，有了誰，甚至參加編輯的是張三，還是李四，那是沒有什么的。
鄧選的編輯是怎樣提出來的？
記者：言歸正傳，請你們談?wù)勑∑酵局笇Ь帯多囆∑轿倪x》第三卷的情況吧。
龔：小平同志題寫的那幾行字，說的是“鄧選，特別是選集的第三卷”。我想，在詳細談第三卷的編輯情況之前，還可以簡單談?wù)勔郧俺霭娴哪莾删磬囘x的情況。
記者：好的。
龔：《鄧小平文選(一九七五——一九八二年)》是一九八三年出版的，選到十二大開幕詞為止。從時間說，是從后頭編起，從近作編起，以前的著作以后再說。
記者：為什么從后頭編起？
龔：這就要從我們黨的文獻編輯工作的變化談起了。原來有個中共中央毛澤東主席著作編輯出版委員會和它的辦公室，一九八○年四月成立了中共中央文獻編輯委員會，那個辦公室改名為中共中央文獻研究室。不只是改變了名稱，工作內(nèi)容也有了變化。一是從只編毛澤東著作，擴大為編毛、周、劉、朱、任等諸位領(lǐng)袖人物的著作，二是從只編黨的歷史文獻，轉(zhuǎn)變到也編黨的當代文獻。
記者：編鄧選就是編當代文獻的開始吧。
龔：編當代文獻從編《三中全會以來》開始。選編和匯編了從十一屆三中全會到十二大召開以前的黨的重要文獻。其中《選編》收了鄧小平文獻十六篇，《匯編》收了二十四篇，這就為編鄧選準備了一個基礎(chǔ)。
逄：文獻室建室伊始，就開始了鄧小平講話、談話和文章的收集工作。一九八一年三月七日在給中央領(lǐng)導的報告中就提出，計劃由近及遠，先編輯小平同志近年的著作。一九八一年九月十九日，中宣部摘報了山東平陰鉛廠王允恭同志建議中央盡快編輯出版《鄧小平選集》的來信。九月二十六日耀邦同志在摘報上批道：“請力群同志指定人開始編輯和加工，待到有了一個眉目，再請示小平同志并中央常委作決定。”力群同志批道：“已經(jīng)得到小平同志同意，初步提出選目，準備討論。”一九八二年四月二十一日，耀邦又批轉(zhuǎn)了中央辦公廳信訪局摘報的一封要求出鄧選的群眾來信，請喬木、任重、力群考慮。力群二十二日批轉(zhuǎn)文獻研究室李琦同志，李琦在此件上批道：“即送龔、逄閱后轉(zhuǎn)綜合組同志閱。”
龔：我們閱后建議：把要求出鄧選的來信，集中起來，摘編一個綜合材料，在文獻室的內(nèi)部刊物《文獻與研究》上登載。這個過程說明，中央和群眾想到一塊了。
記者：你們?nèi)欢紖⒓恿诉@一卷鄧選的編輯工作了吧？
鄭：我沒有參加。
龔：必堅原來也在毛著編辦和文獻室工作，后來在參加歷史決議起草期間，調(diào)中央書記處研究室，到耀邦同志那里去工作了。喬木同志兼文獻室的第一任主任，李琦同志協(xié)助他主持室的工作，當然把編鄧選當作室的一項主要任務(wù)。我那時已任毛著編辦和后來的文獻室的副主任，雖然中央交辦的室外任務(wù)占去很多時間，編鄧選還是參與了不少。老逄那時候擔任文獻室副主任了嗎？他是全力以赴編鄧選的。
逄：我當副主任是一九八二年。李琦同志和我同文獻室綜合組的同志一起編鄧選。我們從各種渠道搜集材料，主要是中央檔案館，還有許多材料是中央書記處研究室力群同志那里提供的。比如，鄧同王震、力群的談話，鄧關(guān)于起草歷史決議的多次談話，等等。
記者：這一卷鄧選，從什么時候的著作收起？有什么考慮？
龔：最后決定：從一九七五年的著作收起。道理很簡單，從這時起，小平同志主持國務(wù)院日常工作接著又主持中央日常工作了嘛。也考慮過從一九七四年在聯(lián)合國大會講話選起，最后還是覺得從一九七五年選起更好。
逄：從一九七五年編起，一個重要考慮就是這個時期鄧的許多講話，反映了他領(lǐng)導全面整頓的一系列正確主張。這對于理解后來他指導全黨撥亂反正、改革開放，有重要意義。小平同志就曾說過：“其實，撥亂反正在一九七五年就開始了。”
在剛編鄧選的時候，是決定不作注釋的。喬木同志看了送審稿，說不行，鄧選也要作注釋，而且要像毛選那樣作詳細的注釋。有些政治性、思想性比較強的注釋，就是他提出并經(jīng)他修改定稿的。一九八三年二月二十一日，李琦、老龔和我給喬木并小平同志報告，編輯工作已經(jīng)完成。
《鄧小平文選(一九七五——一九八二年)》的出版
記者：鄧選這一卷出來，影響很大。
逄：全黨全國學習，報刊上發(fā)表了不少論述文章。受到那么熱烈的歡迎，反映了時代的需要，人民的需要。
龔：這部書內(nèi)容豐富、深刻，而超乎具體內(nèi)容之上的是，它代表著一九七五年以來黨的正確領(lǐng)導，表現(xiàn)出重大歷史關(guān)頭馬克思主義者的政治勇氣。
逄：他一九七八年發(fā)表的講話《解放思想，實事求是，團結(jié)一致向前看》，十五大把它稱為在“文化大革命”結(jié)束后，中國面臨向何處去的重大歷史關(guān)頭，一篇開辟歷史新時期指出新道路的宣言書。
龔：這一篇在收入《三中全會以來》時，題注只有一句話：“這是鄧小平同志在中央工作會議閉幕會上的講話。”編入鄧選時，我們考慮這個題注分量不夠，又加了兩句話：“這次中央工作會議為隨即召開的黨的十一屆三中全會作了充分準備。鄧小平同志的這個講話實際上是三中全會的主題報告。”
記者：馬克思主義者的政治勇氣，表現(xiàn)在什么時候、什么地方？
龔：表現(xiàn)在一九七五年不怕再一次被打倒，橫下一條心搞整頓的時候；表現(xiàn)在一九七七年復出，在做官和做事兩種態(tài)度當中，作出勇敢的負責的選擇的時候；表現(xiàn)在敢于沖破長時期個人崇拜的禁錮，敢于指出和糾正毛澤東晚年錯誤的時候；還表現(xiàn)在敢于和善于頂住國內(nèi)外黨內(nèi)外全盤否定毛澤東的思想潮流，堅決維護毛澤東的歷史地位、維護毛澤東思想作為馬克思主義與中國實際相結(jié)合的科學成果的指導作用的時候。
十二大以后的鄧小平著作，及時編出了小冊子
記者：鄧選這一卷出版以后，接下去的編輯工作怎么做？
逄：接著編，有兩個方向。一個是從十二大以后往下編、編更近的著作，一個是返回去往前編、編早年的著作。
龔：已經(jīng)出版的那一卷鄧選，在幫助干部和群眾了解黨現(xiàn)在的路線和政策方面起了巨大作用，使我們深深體會到及時出版匯集近期的鄧小平文章、講話和談話的政治意義。不能等到十年八年以后積累多了再來出整卷的鄧選。于是，文獻室在一九八四年就編輯出版了鄧小平的《建設(shè)有中國特色的社會主義》這本小冊子，收入一九八二年十二大以后到一九八四年十一月之間的鄧小平重要講話和談話二十二篇。
逄：一九八四年十二月十四日他在文獻室的送審報告上批示：“同意”。一九八五年八月他會見穆加貝時說：“我們的同志編輯出版了一本小冊子《建設(shè)有中國特色的社會主義》，里面是我的一些講話，有十二大開幕詞，不知你讀過沒有？”可見他很重視這本小冊子。后來，力群同志提出，再增補一些文稿出個增訂本，并說此事已報小平同志同意。
龔：一九八七年二月，要準備召開十三大，就出版了這本小冊子的增訂本，增收了二十二篇，總共四十四篇。臨到十三大快要召開了，鄧小平又有若干次重要談話，我們又趕著出版了《鄧小平重要談話(一九八七年二月——七月)》。
逄：以后我們又編過一九八七年七月以后的重要談話。考慮到這樣接連出下去，會影響將來鄧選第三卷的出版，于是決定編而不出。
記者：已經(jīng)出版的這幾本小冊子的意義在哪里？
龔：小冊子雖小，意義卻不小。在國內(nèi)，從一個方面為十三大的準備和貫徹提供了理論的指導，在國外，為幫助人們了解當代中國的基本問題提供了簡明的讀物。
逄：《建設(shè)有中國特色的社會主義》的外文本，就題為《當代中國的基本問題》。我認為，這些小冊子的出版，以及編而不出的那些稿件的搜集和整理，為后來編第三卷作了一定的準備。
隨著建設(shè)有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理論在國內(nèi)外影響的迅速擴大，文獻室將鄧小平研究小組從綜合組分出來，充實力量，于一九八八年二月成立了與毛澤東研究組、周恩來研究組等相并列的鄧小平研究組，把鄧小平著作的編輯和鄧小平思想生平的研究放到文獻室工作的突出地位。
龔：一九八八年春，我從文獻室調(diào)到中宣部，編鄧選的情況就不知道了。
返回去往后編，編成了鄧選第一卷
逄：返回去編，就是編一九七五年以前的著作。從哪一年的著作編起？最后確定從一九三八年選起，選到一九六五年為止。
記者：為什么從一九三八年選起？
逄：開始曾考慮以一九三一年的《七軍工作報告》開卷。那篇報告主要是記述事實經(jīng)過，史料價值很高，但作為供學習用的鄧選的開卷篇，不很理想。最后就選了一九三八年寫的一篇講軍隊政治工作的，當時鄧已任八路軍總政治部副主任。
記者：為什么選到一九六五年為止，而不是同已經(jīng)出的那一卷接起來，選到一九七四年？
逄：一九六六年“文化大革命”一來，小平同志就被打倒了嘛！
記者：編輯這一卷時，小平同志有過什么指示？
逄：這一卷的文稿，小平同志是逐篇審閱的。一九八八年十二月十五日，他審定完全部文稿后，讓王瑞林同志轉(zhuǎn)告文獻室三點意見：一、我看了，內(nèi)容可以。二、《在敵后方的兩個路線》這個講話，是就當時的情況講的。當時我黨同國民黨的摩擦主要在晉冀魯豫地區(qū)。這篇講話要作大的刪節(jié)，刪去一半。刪后我不看了。三、有十幾篇講話都是口語性的，文字上再加點工。不用大改，改一兩個字就可以了，就順了。改后我也不看了。按照這三點意見，文獻室對全部文稿又作了認真校訂。《在敵后方的兩個路線》那一篇，經(jīng)過再三斟酌，認為不選為宜。一九八九年一月十一日，文獻室把這一想法和文選的出版說明報送小平同志。一月十三日，小平同志讓王瑞林轉(zhuǎn)告文獻室：出版說明寫得比較好，提到各個歷史時期。同意《在敵后方的兩個路線》一文不收入文選。
在編輯過程中，凡是向小平同志請示的問題，都得到明確的答復。許多共同署名的軍事電報，或以黨委名義發(fā)出的電報，只存了抄件，沒法判斷哪些是小平同志寫的。只好問小平同志自己。一九八六年七月十五日，小平同志在我們送去請他鑒定的稿件上一一作了批示。或者批：“這是我寫的”；或者批：“這不是我寫的”。對紅七軍的報告，批：“是我在上海寫的”。對在大別山的一組電報，批：“有我寫的，也有是劉、李寫的”。劉指劉伯承；李指李達。對殲滅黃維兵團的作戰(zhàn)總結(jié)，批：“多半是我寫的，記不清了”。對京滬杭作戰(zhàn)綱要，批：“是我寫的，還有一個渡江作戰(zhàn)命令是我寫的。”
新一卷鄧選編輯任務(wù)的提出和確定
記者：鄧選第三卷的編輯任務(wù)是什么時候提出來的？
鄭：據(jù)我所知，實際上在一九九二年南方談話稿整理完成的時候，大約是三月間，小平同志就在一次談話中提了出來。當時指的是鄧選的新一卷，后來稱為第三卷。
記者：龔育之同志那一年四月在《解放日報》發(fā)表長文，呼吁出鄧選新的一卷。你那時知道準備編輯第三卷了嗎？
龔：不知道。必堅所說的情況我當時不知道。我那篇長文是一九九一年國慶節(jié)后開始寫的。那時我已經(jīng)從中宣部的領(lǐng)導崗位上退了下來。作為一個理論工作者，我覺得在當時的情況下，重新學習鄧小平著作很有必要。我重讀了鄧選已經(jīng)出版的兩卷和那幾本小冊子，還請中宣部資料室的同志把所有關(guān)于鄧小平著作、講話、談話、報道的剪報都拿給我看。我讀到了許多沒有收進鄧選和那些小冊子的文章和報道，注意到許多過去沒有注意到的重要論點，比如改革是中國的第二次革命，社會主義和市場經(jīng)濟沒有根本矛盾，等等。我決定整理出一篇讀鄧小平著作的筆記。一九九二年一月八日在經(jīng)濟體制改革理論與實踐學習班上作過一篇長篇報告，三月整理出來，適逢鄧小平南方談話在黨內(nèi)印發(fā)，據(jù)它作了一些增補。曾經(jīng)交給一個內(nèi)部刊物。他們說，太長了。沒有登。兩會期間，你老狄找我約稿，我說有篇長稿，你們能登嗎？你拿去不久，告訴我，全文登！
記者：《解放日報》用了三天時間連載。
龔：四月十六、十七、十八三天，用四個整版連載。這是少有的編法。我要感謝你們吶！
記者：是我們《解放日報》要感謝你的支持。
龔：我在那篇文章里呼吁：“如果能夠快一點把《鄧小平文選(一九八二——一九九二年)》編輯出版，而且編得盡可能完備一些，不遺漏重要的東西，該多好啊。這是許多讀者的迫切希望。”
記者：第三卷的編輯工作這時就開始了嗎？
鄭：南方談話整理出來，中共中央向全黨發(fā)了文件。以江澤民同志為核心的黨中央，對小平同志南方談話非常重視。三月政治局專門開會，討論這篇談話，還不同尋常地發(fā)了會議公報，并且決定以南方談話為十四大的指導思想，著手起草十四大報告。十四大報告三大決策，一是加快發(fā)展，二是確定以社會主義市場經(jīng)濟為我國經(jīng)濟體制改革的目標，三是提出以鄧小平同志建設(shè)有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理論武裝全黨。這個莊嚴任務(wù)一提出，編輯鄧選第三卷的工作就顯得更迫切了。
十四大開完之后，小平同志辦公室王瑞林同志同我商量編輯鄧選第三卷的事。不久，正式通知，決定編輯鄧選第三卷的工作由鄭必堅、龔育之、逄先知三位同志負責，并組成一個加上文獻室若干同志的精干的編輯組。
逄：從文獻室的工作來說，一九九○年四月室委會作出決定，并制訂了編輯鄧選第三卷的工作計劃。記得十四大閉幕那天，碰到王瑞林同志，向他提出出版鄧選第三卷的問題，我說文獻室已經(jīng)作了些準備。他答應考慮考慮。十二月三日，王瑞林同志給我打電話，要我們送去兩套鄧選第三卷整理好的文稿，準備找兩個人同小平同志一起讀。他說：“現(xiàn)在有時間了，是個機會，準備明年春節(jié)就讀。”過了幾天，十二月八日，又給我打電話，說：“鄧選第三本先由鄭必堅、龔育之和你過一遍，然后分批送小平同志審閱，由鄭必堅主持。”當天，我告訴必堅，文獻室正在準備，加上新添的文章，共八十七篇，二十萬字。十號星期四上午，我們?nèi)齻�人在中宣部必堅的辦公室商議，決定從下周起，到中南海八十一號警衛(wèi)局大樓集中工作。如果說以前的各種工作都屬于準備，那么這要算是鄧選第三卷編輯工作的正式開始。
記者：你們那時的職務(wù)是……
鄭：我在中共中央宣傳部任常務(wù)副部長。
逄：我是中共中央文獻研究室主任。
龔：我賦閑。
鄭：老龔還是中宣部原副部長嘛。從十二月十四日起，我們?nèi)齻�人集中在警衛(wèi)局大樓的幾間屋子里，全力以赴地編輯起鄧選第三卷來。
逄：毛家灣文獻室里還有一些同志在繼續(xù)做基礎(chǔ)性的搜集材料和初步挑選、加工及注釋工作。潘榮庭、汪作玲、冷溶，在毛家灣管這一攤事，有些稿子他們?nèi)艘瞾硗覀円黄鹩懻撜怼?/p>
小平同志對第三卷編輯的高要求
記者：請你們詳細談?wù)勦囘x第三卷的編輯過程。
鄭：我們?nèi)擞昧藥讉�月的時間，仔細閱讀初選出來的稿子，進行認真的比較和挑選，提出進一步補充收集的要求，并且著手對選出來的篇目進行文字整理。這些篇目，有三類情況。一類是曾經(jīng)公開發(fā)表過的文章、講話和談話，包括收進文獻室公開出版的那幾本小冊子里的，也包括收進另外的公開出版物里的；一類是未曾公開發(fā)表但在黨內(nèi)不同范圍印發(fā)過的；一類是在黨內(nèi)很小范圍的談話，連黨內(nèi)很小范圍也沒有印發(fā)過，只有記錄稿的(這些大多是鄧辦陸續(xù)提供的)。對于已經(jīng)發(fā)表過的文稿，如何整理，我們拿不大穩(wěn)。于是，列了一部分選出的篇目，挑出不同類型的幾篇，試作整理，對已經(jīng)發(fā)表過的篇目，或完全不動，或基本不動，報送小平同志，聽聽他的意見。
記者：小平同志的意見怎樣？
鄭：五月四日小平同志的意見回來了。他看了題目和前面的三篇。說：這部分內(nèi)容不少，可以編一本好書出來。但要加工，要仔細推敲。現(xiàn)在有些東西沒有理清楚，看起來費勁，那本《建設(shè)有中國特色的社會主義》小本本，大概占三分之一，文字上要下功夫。不成熟的東西，連貫得不好的東西，解釋得不清楚的東西，寧可不要。
龔：這樣就明確了：不但沒有發(fā)表過的，就是已經(jīng)發(fā)表過的，收進《建設(shè)有中國特色的社會主義》等小冊子里的，都要按照小平同志提出的高標準在編輯整理上重新進行加工。這樣工作量當然更大了，但編輯質(zhì)量肯定比過去會有提高。
就第三卷的編輯寫給小平同志的第一次報告
鄭：根據(jù)小平同志這個指示，我們重新整理了三篇不同情況的文稿，在忠實于原意的前提下，作了較多的文字整理，并根據(jù)原始記錄恢復了一些重要的內(nèi)容，同時刪去一些過于具體的東西，送小平同志審閱。為此，三人給小平同志寫了第一次報告。
小平同志：根據(jù)您上次看了文稿后的指示，我們認真研究了四篇文稿(包括您上次看過的頭三篇)，對其中的三篇作了較大的文字加工。
一、十二大開幕詞，我們考慮，就按原來的發(fā)表稿，不作改動。因為這篇不是講話記錄，而是經(jīng)過反復推敲的成稿，是公開發(fā)表的黨代會上的鄭重講話，過去收入鄧文選和“特色”小冊子時又說明已經(jīng)作者本人審定。
二、在顧委會第一次全體會議上的講話，這次整理稿比較前一次您看過的那個稿子有兩方面的改進：一是刪去了一些枝節(jié)的東西，二是推敲和完善了一些文句和邏輯。篇幅由四千字壓到二千字。我們覺得，這樣加工整理，講話中的重要思想比較突出了，行文比較明快了。原來的稿子雖然在人民出版社出版的十二大文獻中公開發(fā)表過，但沒有申明經(jīng)作者審定。
三、《一心一意搞建設(shè)》(同金日成的談話)，這是記錄稿，沒有發(fā)表過，這次也是刪去枝節(jié)，推敲文字，比您上次看過的整理稿由二千五百字壓到一千五百字。
四、另外還挑選了一篇收入“特色”小冊子的重要文章《建設(shè)有中國特色的社會主義》(同日本人的談話)。這一篇原來的文字整理確有一些邏輯不連貫、表達不清楚的地方，這次作了較大的加工。我們覺得，這樣加工，有明顯改進，改動都是在文字和條理方面，沒有改變原來的觀點，更沒有添加當時沒有講過的觀點。雖然“特色”小冊子的出版說明申明過文稿均經(jīng)作者審定，現(xiàn)在又作了較大加工，看來還是必要的。是否妥當，請您指示。
鄭必堅、龔育之、逄先知(簽名)
一九九三年五月十七日
龔：這個報告實際上為文稿整理工作制定了準則。“改動都是在文字和條理方面，沒有改變原來的觀點，更沒有添加當時沒有講過的觀點。”這是黨的領(lǐng)導人文稿整理工作歷史經(jīng)驗的鄭重總結(jié)。
至于報告中提到的四篇文稿中的三篇文稿的整理修改的具體情況，細心的讀者對照著校讀過去公開發(fā)表的文本和第三卷的文本，就會明白。從中可以知道，這些準則確實得到了忠實的遵守。
記者：這個報告得到了什么樣的回音？
鄭：二十六日上午小平同志看完了那幾篇整理稿，說：這三篇都整理得很好，文字、內(nèi)容、邏輯都很好。顧委會的講話很好。第二篇(同金日成的談話)改得重點突出了。第三篇(《建設(shè)有中國特色的社會主義》)也很好，歷史情況講清楚了。并且說：還可以放手一點嘛！
逄：講到顧委會的講話，還有一個背景：十二大設(shè)立的顧委，十四大決定不再設(shè)立，一些同志沒有思想準備，說事前沒有打招呼。其實，顧委會一成立時的這篇講話已經(jīng)說清楚了，就是搞兩屆。
第二次報告和一篇長注的由來
龔：有了這個回音，我們就放心了，也放手了。按此方針，我們又接著依時間順序整理了八篇。六月九日，就這八篇文稿的情況和其中需要請示的幾個問題，給小平同志寫了第二次報告。
鄭：六月十一日，小平同志把這八篇整理稿一口氣讀完，表示都滿意，說：可以，就這么干。
逄：這八篇中有一篇《我們對香港問題的基本立場》，是鄧選中第一次講香港問題，內(nèi)容很重要。一九八二年談話的當時，雙方商定不發(fā)表，因為中英談判剛開始，中國收回香港的決策還沒有宣布，非常敏感。現(xiàn)在，這些情況早已成為歷史，我們認為可以在第三卷中發(fā)表。其中講到如在過渡時期香港發(fā)生嚴重波動，“中國政府將被迫不得不對收回的時間和方式另作考慮”，這一點，在編第三卷時，香港還沒有收回，仍有敏感性，但中國的這一態(tài)度已經(jīng)眾所周知。我們把這些想法寫在報告中，向小平同志請示。小平同志同意我們的意見，并且指示：這篇文章要加一個長一點的、詳細一點的注釋。注釋要把中英關(guān)于香港問題談判的過程、談判的主要點都反映出來，要寫明中國的意見是撒切爾夫人及英方參加會談的人表示接受了的。當時談判談得很細，談到駐軍的問題。我說，中國對香港行使主權(quán)，表現(xiàn)的形式主要是駐軍。后來又為一個很小的問題爭了起來，就是雙方今后在什么地方進行磋商。我說，可以在倫敦、北京、香港三個地方輪流進行。這些問題英方后來都表示接受了。所以，外國人說我敏銳。基本法也是在雙方達成諒解和幾個協(xié)議的基礎(chǔ)上才搞成的，英國也同意了。可以把整個中英談判的過程搞個備忘錄，寫嗦一點不要緊，找個合適的時機發(fā)表，配合當前的斗爭。要讓大家知道，是英方不守信義，我們是守信用的。這個問題可以做一篇好文章。
龔：這個長注，是請外事部門的同志幫助起草的，共兩千七百多字，比這篇談話的正文一千八百字還長，在黨的文獻編輯史上是不多見的。
鄭：這一批稿子中，還有一個特點，就是對《建設(shè)有中國特色的社會主義》小冊子中已經(jīng)發(fā)表過的稿子，又根據(jù)原始記錄，作了重要補充和重新整理。比如，一九八二年十月十四日同宋平等同志的談話，原已收入小冊子。這次我們發(fā)現(xiàn)，同年七月二十六日小平同志同宋平等同志還有一次內(nèi)容相近的談話，有些重要論述，特別是講到：“社會主義同資本主義比較，它的優(yōu)越性就在于能做到全國一盤棋，集中力量，保證重點。缺點在于市場運用得不好，經(jīng)濟搞得不活。計劃與市場的關(guān)系問題如何解決？解決得好，對經(jīng)濟發(fā)展就很有利，解決不好，就會糟。”我們把這些內(nèi)容補充到十月十四日的文稿中去，在題注中作了說明。這篇文章經(jīng)過補充，又刪去一些比較具體的內(nèi)容，顯得分量更重，文字更精煉。
龔：類似這樣的例子，在這次送審的八篇中還有，以后送審的文稿中還有很多，就不一一細說了。
“這本書有針對性，教育人民，現(xiàn)在正用得著”
鄭：第三次報告送審十三篇，是六月三十日送的。還有一個第三卷總目的草稿。七月七日，小平同志看完這批稿子和總目以后，說了幾點意見：(一)這本書有針對性，教育人民，現(xiàn)在正用得著。(二)不管對現(xiàn)在還是對未來，我講的東西都不是從小角度講的，而是從大局講的。(三)編到南方談話為止，這樣好，段落比較清楚。(四)要加加班，速度快點，爭取早點出。
龔：前三批共送審了二十五篇，從篇數(shù)上講，也就略微超過全書的五分之一吧。但是，大概小平同志看了這三批稿子以后，對文字整理工作比較滿意了。就催促進度，提出爭取早出的要求了。
逄：這一批送審稿中有一篇特別短，就是給景山學校的題詞：教育要面向現(xiàn)代化，面向世界，面向未來。雖然只有一句話，但是提出了一個重要的教育方針。“三面向”這樣的概括，只出于本篇。
龔：這個概括算不算教育方針，是有過爭論的。我們認為，這不僅是教育的方針，而且意義不限于教育。后來十五大提出黨在社會主義初級階段的基本綱領(lǐng)，不是還把毛澤東提出的“民族的科學的大眾的”同鄧小平提出的“面向現(xiàn)代化面向世界面向未來”相并列，作為兩組互相補充的形容詞，來規(guī)定有中國特色的社會主義文化的性質(zhì)和方向嗎？原來在小冊子中就是把這個題詞單獨成篇的，這是頗為獨特的編法，編正式的第三卷時沿用了這個編法。
鄭：第四次報告是七月十日送的，共十一篇整理稿。這里面有新增的兩篇，都是講“改革是中國的第二次革命”的。
龔：這個重要提法在報紙上有過簡單報道，在小冊子中失收。我在文獻室參與編小冊子的工作，就沒有注意到。
逄：這批整理稿中，還有一篇在中顧委第三次全體會議上的講話，原來已經(jīng)在小冊子中發(fā)表過，這次根據(jù)原始記錄重新整理，補充了許多很重要的內(nèi)容。一、恢復了同撒切爾夫人談香港問題的有關(guān)內(nèi)容。二、恢復了關(guān)于解決臺灣問題兩個重要內(nèi)容：以國民黨當局為談判對手，同時要廣泛開展工作面；不輕易使用武力，但不能排除使用武力，我們要記住這一點，我們的下一代要記住這一點，這是一個戰(zhàn)略考慮。
鄭：今天重溫這個話，也是很有現(xiàn)實意義的。
逄：還有：三、在講到“共同開發(fā)”的地方，恢復了釣魚島問題、南沙群島問題的具體內(nèi)容。四、恢復了關(guān)于雇工問題的一段話。
龔：還有一個“初稿”問題和“異端”問題。
記者：什么“初稿”問題？
龔：十二屆三中全會上討論《關(guān)于經(jīng)濟體制改革的決定》，大家舉手通過時，小平同志即席講了幾句話。大家聽了，記得好像有“社會主義政治經(jīng)濟學教科書的初稿”這類的論斷。但是，都記不大準。我們覺得重要，想去查錄音，后來在會議簡報上查出了當時印出的原話：“我的印象是寫出了一個政治經(jīng)濟學的初稿，是馬克思主義基本原理和中國社會主義實踐相結(jié)合的政治經(jīng)濟學，我是這么個評價。”這個評價很有分量，想編進第三卷，獨立成篇又顯得零碎，大家主張把它加到第三天在中顧委的這篇講話中。所以在整理這篇講話中加了一句：“前天中央委員會通過這個決定的時候我講了幾句話，我說……”小平同志同意了這個挪動。
記者：“異端”問題呢？
龔：小平同志在這篇講話中說：“這次經(jīng)濟體制改革的文件好，就是解釋了什么是社會主義，有些是我們的老祖宗沒有說過的話，有些新話。我看講清楚了。過去我們不可能寫出這樣的文件，沒有前幾年的實踐不可能寫出這樣的文件。寫出來，也很不容易通過，會被看作‘異端’。”過去收進小冊子時，最后這“會被看作異端”幾個字，沒有發(fā)表。在第三卷整理稿中，恢復了原樣。
鄭：七月二十二日送上第五次報告，十六篇整理稿。這次向小平同志報告的情況中，有兩篇值得說一說。一篇是一九八五年六月四日在軍委擴大會議上的講話，在小冊子中用的是簡述內(nèi)容的新聞稿，這次收入第三卷，按記錄稿重新整理，其中明確指出并分析了十一屆三中全會以后我們在形勢判斷和對外政策方面的兩個重要變化，一是在戰(zhàn)爭與和平的問題上改變了原來認為戰(zhàn)爭危險很迫近的看法，二是在對外政策上改變了原來“一條線”的戰(zhàn)略。這兩個轉(zhuǎn)變十分重要。
還有一篇就是同穆加貝的談話，按記錄稿增補了一段話：“社會主義究竟是個什么樣子，蘇聯(lián)搞了很多年，也并沒有完全搞清楚。可能列寧的思路比較好，搞了個新經(jīng)濟政策，但是后來蘇聯(lián)的模式僵化了。”
龔：這樣兩句話，真是觀察透辟，言簡意賅。
除了這兩篇以外，還有一篇，就是《社會主義和市場經(jīng)濟不存在根本矛盾》，也值得說一說。這是一九八五年十月二十三日同美國企業(yè)家代表團談話時，對所提問題的回答，曾經(jīng)在報紙上發(fā)表過談話內(nèi)容的簡短消息。這些談話對了解小平同志在社會主義與市場經(jīng)濟的關(guān)系問題上的基本觀點及其演變過程，是很重要的。收進第三卷，不僅彌補了過去小冊子失收的一個缺憾，而且內(nèi)容也比當時報上登的簡短消息豐富多了，準確多了。
鄭：七月三十日送上第六次報告，七篇整理稿。這批整理稿中也有一篇講計劃和市場關(guān)系的文章。這是一篇既沒有公開發(fā)表，也沒有在黨內(nèi)印發(fā)，只是極小范圍談話的記錄稿。十三大準備過程中，小平同志同幾位中央負責同志談話，內(nèi)容之一就是談：為什么一談市場就說是資本主義，只有計劃才是社會主義？只要對生產(chǎn)力發(fā)展有好處，就可以利用。我們以前是學蘇聯(lián)的，搞計劃經(jīng)濟。后來又講計劃經(jīng)濟為主，現(xiàn)在不要再講這個了。
龔：十三大報告中就不再講計劃經(jīng)濟為主，而是講國家調(diào)控市場，市場引導企業(yè)。
“實際上，這是個政治交代的東西”
鄭：八月四日送第七次報告，八篇整理稿。八月七日小平同志看完這批文稿后說：工作還要加快些。
逄：據(jù)說，在小平同志那里，一小時讀八千字，一次讀一個半小時。
鄭：我們連續(xù)加班加點，又是大熱天，警衛(wèi)局大樓那時沒有空調(diào)，我們汗流浹背，光著膀子干活。
八月九日送第八次報告，五篇整理稿。八月十二日送第九次報告，七篇整理稿。八月十六日送上第十次報告，九篇整理稿。
龔：其中《科學技術(shù)是第一生產(chǎn)力》這篇，集納了兩段文字。
一段是一九八八年九月五日同胡薩克的談話，一段是九月十二日聽價格和工資改革匯報時的談話。后面這次談話，已在《鄧小平論教育》中發(fā)表過。其中說：“最近，我見胡薩克時談到，馬克思講過科學技術(shù)是生產(chǎn)力，這是非常正確的，現(xiàn)在看來這樣說可能不夠，恐怕是第一生產(chǎn)力。”由此，就想到要把同胡薩克談科學技術(shù)是第一生產(chǎn)力的話，也編進來。可是沒有想到，把外事部門提供的同胡薩克談話的記錄全文找來，里邊卻沒有這樣的話。這是怎么回事呢？難道是小平同志記錯了？幾天前講過的事，一般不會記錯呀！我們要求文獻室的同志同外事部門的同志一定要查個水落石出。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終于查清楚了。小平同志同胡薩克的正式會談，的確沒有講這個話，所以記錄上沒有，但是會談后宴請胡薩克，還談了不少話，這些話，十分敬業(yè)的翻譯同志也記下來了，登在接待簡報上。根據(jù)這份簡報，整理出這篇集納稿的第一段話。
科學技術(shù)是第一生產(chǎn)力，是一個很重要的馬克思主義的新概括，小平同志表達這個新概括的文獻，這下就整理得比較完整了。
鄭：八月十七日讀完文稿后，小平同志說：我主要看能不能連貫起來。這是一本比較好的書，沒有空話，要快出。
逄：八月十九日送上第十一次報告，六篇文稿。其中有兩篇具有重要意義的談話。一篇是一九八九年二月二十六日，會見美國總統(tǒng)布什時的談話《壓倒一切的是穩(wěn)定》，另一篇是同年三月六日政治局常委會上傳達小平同志在幾天前的一次談話《中國不允許亂》。
八月二十三日送上兩次報告：第十二次報告，五篇文稿，第十三次報告，八篇文稿。這兩批文稿中，有好幾篇是同中央負責同志的內(nèi)部談話，第一次公開發(fā)表。從這些談話中可以深深地感受到一位深受中國人民崇敬的老共產(chǎn)黨員對社會主義信念的堅定和執(zhí)著：“如果我們不堅持社會主義，最終發(fā)展起來也不過成為一個附庸國，而且就連想要發(fā)展起來也不容易。”“中國肯定要沿著自己選擇的社會主義道路走到底。誰也壓不垮我們。只要中國不垮，世界上就有五分之一的人口在堅持社會主義。我們對社會主義的前途充滿信心。”
鄭：八月二十四日讀完整理稿后，小平同志說：文選印成清樣后，發(fā)一二十位同志看看，請他們提意見。實際上，這是個政治交代的東西。
逄：八月二十五日，送上第十四次報告，是最后一批文稿，共九篇。這里也有很多重要觀點。比如：“資本主義與社會主義的區(qū)分不在于是計劃還是市場這樣的問題。”“共同致富，我們從改革一開始就講，將來總有一天要成為中心課題。”“社會主義最大的優(yōu)越性就是共同富裕，這是體現(xiàn)社會主義本質(zhì)的一個東西。”“現(xiàn)在中國局勢穩(wěn)定，一個是由于堅持社會主義，一點也不動搖；再一個是由于堅持改革開放。”“堅持改革開放是決定中國命運的一招。”最后一篇，南方談話，誰都知道這是對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理論最系統(tǒng)的總結(jié)和闡述，這里就不多說了。
鄭：九月三日審完最后一批整理稿。小平同志很高興，說了四個字：“大功告成！”并且說：結(jié)尾不錯！這是指南方談話也即全書的最后一段話：“如果從建國起，用一百年時間，把我國建設(shè)成為中等水平的發(fā)達國家，那就很了不起！從現(xiàn)在到下世紀中葉，將是很要緊的時期，我們要埋頭苦干。我們肩膀上的擔子重，責任大啊！”
“就是要堅持，不能改變這條路線”
鄭：九月二十三日向小平同志報送了關(guān)于鄧選第三卷的編輯工作的總結(jié)性報告，匯報了送中央常委和其他有關(guān)同志征求意見的結(jié)果。報告中說：“《鄧小平文選》第三卷的編輯工作，在您的直接指導下進行，全部文稿的正文和題注分十四批報送，已經(jīng)您逐篇審閱。”“鄧選第三卷擬定于十一月十日出版，屆時在全國各地同時發(fā)行。”“從明年起，將前兩卷加以校訂增補，出第二版。”在這篇報告上，小平同志親筆批示：“我都同意。鄧小平1993年9月27日”
龔：所以，第三卷的出版說明，署的日期就是這一天。
鄭：當時小平同志說：算完成了一件事。還說：我的文選第三卷為什么要嚴肅地多找點人看看，就是因為其中講到的事都是我們一直在做的事，不能動搖。就是要堅持，不能改變這條路線，特別是不能使之不知不覺地動搖，變?yōu)槭聦崱?/p>
龔：這也就是南方談話反復強調(diào)的：黨的基本路線要堅持一百年不動搖。
鄭：不僅在南方談話中，而且在整個第三卷中，小平同志都非常重視這個堅持路線不動搖的問題。這是小平同志最關(guān)心的問題，也是以江澤民同志為核心的黨中央最關(guān)心的問題。十三屆四中全會上，澤民同志當選為總書記后發(fā)表講話時就說過：“這次中央領(lǐng)導作了一些人事調(diào)整，但是，黨的十一屆三中全會以來的路線和基本政策沒有變，必須繼續(xù)貫徹執(zhí)行。在這個最基本的問題上，我要十分明確地講兩句話：一句是堅定不移，毫不動搖；一句是全面執(zhí)行，一以貫之。”
龔：這是一個莊嚴的宣告。
逄：在十四大，澤民同志總結(jié)十一屆三中全會以來的十四年，又說：“十四年偉大實踐的經(jīng)驗，集中到一點，就是要毫不動搖地堅持以建設(shè)有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理論為指導的黨的基本路線。這是我們事業(yè)能夠經(jīng)受風險考驗，順利達到目標的最可靠的保證。”
龔：這更是在黨的全國代表大會講壇上的極其鄭重的宣告。
鄭：最重要的還不在宣告，而在實踐。
逄：十三屆四中全會以來，以江澤民同志為核心的黨中央在實踐中毫不動搖、一以貫之地堅持以經(jīng)濟建設(shè)為中心，堅持四項基本原則，堅持改革開放，堅持物質(zhì)文明和精神文明一起抓……
龔：后來又提出政治文明，三大文明一起抓。
鄭：一以貫之，又與時俱進，在實踐中學習、貫徹、堅持、豐富和創(chuàng)造性地發(fā)展小平同志的理論和黨的基本路線。
龔：“就是要堅持，不能改變這條路線”，不僅是小平同志對后代的囑托，而且已經(jīng)化為全黨的自覺，必將化為百年的自覺。
小平同志怎樣評價鄧選第三卷
逄：第三卷編定，共收入文稿一百一十九篇，二十八萬字，比原來準備的八十七篇、二十萬字，篇數(shù)增加超過三分之一，篇幅增大也超過三分之一，文稿整理工作做得更精細，編輯質(zhì)量顯著提高了。
記者：小平同志怎樣評價他這部著作？
鄭：小平同志自己的評價，就體現(xiàn)在他指導編這個著作時說過的許多意見中。而且是總體評價，很需要認真領(lǐng)會。這里僅舉三例，稍為多說幾句。
記者：請展開講。
鄭：頭一個例子，關(guān)于鄧選第三卷的開卷篇和終卷篇的確定。十二大開幕詞第一次向全世界鄭重宣告：“走自己的路，建設(shè)有中國特色的社會主義”。小平同志同意把這一篇移過來，作為第三卷的開卷篇，這實質(zhì)上是鮮明地提示了第三卷的特殊重要性，就在于這一卷所反映的，是在我們黨全面開創(chuàng)建設(shè)有中國特色社會主義事業(yè)新局面的階段上，小平同志的理論和戰(zhàn)略思考的最新發(fā)展和最新成果。至于第三卷的終卷篇確定為南方談話，也有重要涵義。這篇談話，在國際國內(nèi)政治風波嚴峻考驗的重大歷史關(guān)頭，堅持十一屆三中全會以來的理論和路線，深刻回答了長期束縛人們思想的許多重大認識問題。正如十五大所指出，南方談話是繼小平同志一九七八年所作的《解放思想，實事求是，團結(jié)一致向前看》的著名講話之后的，把改革開放和現(xiàn)代化建設(shè)推到新階段的又一個解放思想、實事求是的宣言書。實際上，小平同志在南方談話之后還曾有幾次談話并已公開報道，但他經(jīng)過考慮還是確定：“編到南方談話為止”，并且說：“這樣好，段落比較清楚”。所以，第三卷的這一頭一尾的確定，應當說是表達了小平同志本人對第三卷的歷史定位和歷史評價。
記者：講得好。
鄭：第二個例子，關(guān)于“不管對現(xiàn)在還是對未來，我講的東西都不是從小角度講的，而是從大局講的”。小平同志這段話，實質(zhì)上可以說是從戰(zhàn)略思維和精神境界的高度，對第三卷的重要評價。通觀第三卷，小平同志反復強調(diào)一定要著眼大局。什么大局呢？兩個大局：國際大局和國內(nèi)大局。從國際大局的分析，得出了和平與發(fā)展是當代世界真正的帶全球性的戰(zhàn)略問題。從國內(nèi)大局的分析，得出了我國處在社會主義初級階段和改革開放、集中力量搞現(xiàn)代化建設(shè)的道路。這兩方面的分析當然又是聯(lián)系在一起的。正是在關(guān)于這兩個大局的分析的基礎(chǔ)上，小平同志大大深化了關(guān)于抓住機遇的戰(zhàn)略思想，大大深化了對社會主義的科學理解。鮮明指出中國特色的社會主義，是不斷發(fā)展社會生產(chǎn)力的社會主義，又是主張和平的社會主義。鮮明指出中國現(xiàn)在是維護世界和平和穩(wěn)定的力量，不是破壞力量，中國越強大，世界和平越靠得住。并且在一九九○年四月同外賓談話時鮮明指出，我們要利用機遇把中國發(fā)展起來，中華人民共和國在不長的時間內(nèi)將會成為一個經(jīng)濟大國，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一個政治大國了。可見這個大局觀念，貫穿理論和戰(zhàn)略，貫穿對內(nèi)和對外，貫穿對現(xiàn)在和對未來，真正是貫穿全篇啊！
我還有這樣一點體會，小平同志關(guān)于不是從小角度而是從大局著眼的提示，實際上是他畢生立身行事和精神境界的一個提煉和概括，一個極樸實極深刻極富有教育意義的提煉和概括。
記者：講得深刻。
鄭：第三個例子，關(guān)于“教育人民，現(xiàn)在正用得著”和“實際上，這是個政治交代的東西”，“就是要堅持，不能改變這條路線”。我們大家都會清楚理解，小平同志之所以如此重視第三卷，中心意思就在這里。
在小平同志指導下編第三卷的親歷，還使我想到，像小平同志這樣一位代表了時代的偉大人物，以八十九歲的高齡，在伏暑盛夏的時節(jié)，親身投入編審工作，而且抓得那樣緊，那樣過細，終于完成了一部具有重大現(xiàn)實和長遠的戰(zhàn)略意義的理論著作，把它作為“政治交代”獻給黨，獻給祖國和人民。這種情形，古往今來，恐怕也是罕見的吧！
黨中央怎樣部署學習鄧選第三卷
記者：請談?wù)勦囘x第三卷出版后，以江澤民同志為核心的黨中央作了哪些部署。
鄭：作了一系列重大部署。頭一項部署，就是向全黨全國人民發(fā)布了《關(guān)于學習<鄧小平文選>第三卷的決定》。第二項部署，就是在中央黨校舉辦省部級主要領(lǐng)導干部學習《鄧小平文選》第三卷的理論研討班。
龔：這個研討班一共舉辦了四期，全國各省區(qū)市和各部門的主要領(lǐng)導干部都輪流參加了。第一期舉辦時，《鄧小平文選》第三卷已經(jīng)編定，還沒有正式出版，大家讀的還是清樣本，后面幾期則是在書公開出版發(fā)行之后。
鄭：在這些班上，我向全體學員詳細傳達了小平同志指導我們編鄧選時的指示。
每一期研究班，江澤民同志和其他中央常委都直接聽取學員的學習匯報，澤民同志作重要講話。
記者：還記得嗎？那時我到中央黨校去采訪，你們正在辦研討班和做第三卷出版的收尾工作。我還給你們?nèi)苏樟艘粡埻Σ诲e的工作照呢。
逄：記得，我還保存著呢。
鄭：第三項部署，是黨中央組織了學習鄧選第三卷的報告會，澤民同志作了報告。
逄：這是一個極重要的報告。它對鄧選第三卷的意義作了很樸實又很深刻的概括：“一九八二年以來的這十年，是我們黨領(lǐng)導全國各族人民全面開創(chuàng)改革開放和社會主義現(xiàn)代化建設(shè)新局面的十年，是在建設(shè)有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道路上不斷探索前進、不斷積累經(jīng)驗的十年，也是經(jīng)歷了國內(nèi)風波和國際局勢巨大變動的十年。新一卷《鄧小平文選》，就是這十年鄧小平同志領(lǐng)導我們推進改革開放和社會主義現(xiàn)代化建設(shè)豐富經(jīng)驗的理論總結(jié)，也是引導我們繼續(xù)勝利前進的科學指南。”
龔：它鮮明地概括了鄧選第三卷對社會主義的一系列觀點：貧窮不是社會主義，發(fā)展太慢也不是社會主義；平均主義不是社會主義，兩極分化也不是社會主義；僵化封閉不能發(fā)展社會主義，照搬外國也不能發(fā)展社會主義；沒有民主就沒有社會主義，沒有法制也沒有社會主義；不重視物質(zhì)文明搞不好社會主義，不重視精神文明也搞不好社會主義。它生動地刻畫了小平同志時刻關(guān)注最廣大人民的利益和愿望的品格，把“人民擁護不擁護”、“人民贊成不贊成”、“人民高興不高興”、“人民答應不答應”作為制定各項方針政策的出發(fā)點和歸宿。這些，差不多已成為對小平同志思想和風格的經(jīng)典性概括。
鄭：往下的部署，就要數(shù)一九九五年五月中央印發(fā)中央宣傳部組織編寫的《鄧小平同志建設(shè)有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理論學習綱要》的通知。《學習綱要》，是學習鄧選第三卷的重要輔助材料。這樣，在全黨全國首先是各級領(lǐng)導干部中掀起了學習鄧選第三卷的熱潮。
逄：在這之前和之后，中央黨政軍有關(guān)部門還召開過幾次全國性的學習鄧小平建設(shè)有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理論的研討會，也應該算是一項部署。至于報刊的文章和出版的專著，那更是不可勝數(shù)了。
記者：第三卷公開出版以后，你們?nèi)藢懥艘黄缎乱痪怼脆囆∑轿倪x〉的政治意義和理論意義》，《人民日報》登了，我們《解放日報》也登了，全國許多報紙都登了。
龔：我們那篇文章，開頭一段話，說：一篇談話，一九九二年初小平同志視察南方的談話；一個大會，一九九二年十月黨的十四大；一部書，現(xiàn)在出版的新一卷《鄧小平文選》。
三件大事，連為一體，已經(jīng)、正在并且必將對中國局勢的發(fā)展，對中國社會主義的前途和命運，發(fā)生深遠的影響。
逄：這不光是我們的觀察和評論，也表達了當時政界和學界許多人的觀察和評論。
記者：十年后，回頭來看，此言不虛。
龔：再過十年，二十年，歷史仍將證明此言不虛。
鄧選第一卷第二卷的修訂
逄：第二年，鄧選的前兩卷，經(jīng)過增訂出了新版，并被稱為第一卷和第二卷。第一卷補了四篇，主要是小平同志擔任總書記期間的講話。第二卷增補的就多了，當時文獻室鄧組的全體同志將本室保存的一九七五至一九八二年的全部鄧文稿徹底普查了一遍，一道一道地挑選，最后選出十四篇。這一卷從出第一版到出第二版，時隔十年。這十年，改革開放的實踐使中國發(fā)生了巨大變化。人們，當然也包括參加增訂工作的同志，對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理論的認識大大提高了，理解也深刻得多了。經(jīng)過重新普查發(fā)現(xiàn)，小平同志的許多重要觀點，早在改革初期就提出來了，比如“中國式的現(xiàn)代化”，“小康”的奮斗目標，“不解放思想不行，甚至于包括什么叫社會主義這個問題也要解放思想。”總之，這次增補，正如第二版出版說明所指出的：“對作者在七十年代至八十年代初已經(jīng)提出的關(guān)于建設(shè)有中國特色的社會主義理論的某些重要思想，作了比較充分的反映。”
龔：最重要的增補，我看是第二卷增加的一篇《社會主義也可以搞市場經(jīng)濟》，是一九七九年同外賓的一次談話。有了這一篇，又有了第三卷中補充進來的一九八五年同外賓的談話，一九八七年初同黨內(nèi)高層的談話，一九九○年底同黨內(nèi)高層的談話，一九九一年初上海談話，然后到一九九二年南方談話。小平同志對社會主義與市場經(jīng)濟的關(guān)系的觀點，其由來和發(fā)展的歷史線索，就完全清楚了。
鄭：一九七九年那篇談話，當時印過內(nèi)部文件，沒有引起注意。一九八五年那篇談話，當時見過報紙，也沒有引起注意。以后那幾篇，或者沒有傳達，或者口頭傳達了而沒有書面稿子。直到南方談話，黨中央正式發(fā)了黨內(nèi)文件，才使小平同志在這個問題上的觀點為全黨所共知。
龔：南方談話后，在準備十四大的過程中，江澤民同志一九九二年四月三十日到中央黨校作過一個通氣的報告，介紹了當時黨內(nèi)在計劃與市場問題上的三種主張，而他則主張社會主義市場經(jīng)濟這種提法。他說，這是他個人的意見，也和中央一些同志交換過意見，大家基本贊成，要由十四大最后確定。六月十二日，澤民同志向小平同志匯報，小平同志贊成這個提法，并說：實際上我們是在這樣做，深圳就是社會主義市場經(jīng)濟。不搞市場經(jīng)濟，沒有競爭，沒有比較，連科學技術(shù)都發(fā)展不起來。產(chǎn)品總是落后，也影響到消費，影響到對外貿(mào)易和出口。小平同志還說：在黨校的講話可以先發(fā)內(nèi)部文件，反映好的話，就可以講。這樣十四大也就有一個主題了。
逄：十四大以黨的全國代表大會通過中央委員會報告的鄭重形式，確定了社會主義市場經(jīng)濟的目標。
從小平同志逝世到百歲誕辰《鄧小平年譜》出版
鄭：一九九七年初，十五大報告正準備起草。這時，小平同志病危，不久與世長辭。準備治喪的期間，我們?nèi)擞志鄣骄l(wèi)局大樓，在悼念中緊張地工作了一段時間。
龔：江澤民同志代表中央在追悼會上致了悼詞。這篇悼詞高度地評價了鄧小平的一生，他的思想、業(yè)績和風范。其中用了小平同志不見于鄧選的兩段話，引起人們的注意。
記者：哪兩段話？
龔：一段是小平同志復出時，在十屆三中全會上講的一段話：“坦率地說，我自己也考慮了一下，出來工作，可以有兩種選擇，一個是做官，一個是做點工作。我想，誰叫你當共產(chǎn)黨人呢。既然當了，就不能夠做官，不能夠有私心雜念，不能夠有別的選擇。”為這段話，香港一家報紙專門發(fā)了一篇評論。還有一段是小平同志一九八一年為英國培格曼公司出的《鄧小平副主席文集》寫的序言中的一句話：“我是中國人民的兒子。我深情地愛著我的祖國和人民。”悼詞中化用這句話，寫道：“他的光輝的一生充分表明，他不愧是中國人民的偉大兒子。他深情地愛著自己的祖國和人民，祖國人民也深情地愛戴他。”
記者：鄧選里沒有收，有什么辦法補救沒有？
逄：最近為紀念小平同志百年誕辰，文獻室編輯出版了《鄧小平年譜(一九七五——一九九七)》。這是一本內(nèi)容十分豐富的書，一百萬字，以大量檔案資料為依據(jù)，翔實地記述了小平同志一九七五至一九九七年這二十二年中的主要活動，反映了鄧小平理論的豐富內(nèi)容及其形成、發(fā)展和完善的過程，反映了小平同志的革命精神和崇高的品格風范。書中披露了許多重要的內(nèi)部材料，上面那兩段話，在年譜中都收錄了。鑒于這本書的重要性，文獻室特別請了室外的有關(guān)領(lǐng)導和專家?guī)椭鷮徸x，其中就有老鄭和老龔他們兩位。
鄭：小平同志指導我們編鄧選時的許多指示，年譜中都發(fā)表了。這篇訪談算是給年譜的這些條目做個說明吧。(據(jù)《解放日報》，作者：狄建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