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凌晨,中國足球隊在客場0比1“完負”科威特隊,世界杯外圍賽小組出線的希望變得渺茫。在轉播這場比賽的時候,中央臺一名足球主持人以沉重和調侃的口吻給中國足球,尤其是職業聯賽下了四字評語:“行將就木。”這個斷言乍看起來頗似驚人之語,但在國足失利,足協正式處罰國安這一系列事件發生之后,則顯得十分恰當。昨天,中國足協在遲疑了十多天之后,在反復請示、協商、談判和謀劃之后,終于出臺了處罰決定,客觀上沖淡和轉移了輿論對國足失敗的關注與批評。
國安罷賽是“官逼民反”,是不得已而為之,是中國足球到了“行將就木”時的一聲吶喊。罷賽行為是一時沖動也罷,是早有預謀也罷,是討債也罷,是為退出聯賽尋找臺階也罷,但從足球大勢來看,國安罷賽的道義方向是沒有錯的,是為了尋求綠茵場上的公正而作出的非常規決裂。如果沒有這種激烈的抗爭,中國足球的種種弊端就會一再被掩蓋下去,職業聯賽的崩盤就會一再推遲到來,而一場沉痛的改革也會遙遙無期。
國安罷賽的背景是什么?是中國足球已經到了非動大手術不可的地步了。中國足球的現狀可以概括為兩大缺失:足球運動核心價值的缺失;足球市場管理機制的缺失。足球運動之所以為世界人民所熱愛,是因為它在張揚力量、天賦、協作等理念的同時,以游戲的方式彰顯了公平與正義,可以說,公平競賽是足球運動的核心價值。沒有公平,就沒有足球,沒有公平的游戲規則,足球運動就是骯臟的交易。反觀中國足球聯賽這幾年來的表現,綠茵場上的勝負已經被太多場外的因素所操縱,假球、黑哨、官哨、賭哨的泛濫已經是有目共睹的事實,這些違背公平的行為不僅使得中國足球越來越虛假和丑陋,也導致了觀眾對聯賽的強烈不滿和背棄。觀眾用腳投票的結果,使聯賽變得無人問津,淪為赤裸裸的金錢游戲。
中國足球職業聯賽已經辦了十幾年,國家和國有企業為中國足球投入了巨量資金,熱誠的球迷為中國足球的興旺也慷慨解囊,但是,這個龐大的市場卻是在極為不理性、不透明的管理機制下運作的。俱樂部是市場主體,但是這個主體對足球市場的各項規則很少有發言權,大多數時候都是聽命于官僚意志,不客氣地說,足球市場是迄今為止中國市場經濟中最不健康的一塊,投入最多而收益最少的一塊,滋生腐敗很嚴重而治理起來極為困難的一塊。足球市場萎縮的結果,是國有資產的大量流失,與此同時,少數人卻得以中飽私囊。
中國足協作為中國足球的行業協會,作為職業聯賽的規則制訂者和管理者,作為一個半官方的領導機構,對中國足球的現狀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在游戲規則失控方面,中國足協存在著嚴重的不作為問題。比如多年來反應最為強烈的裁判不公問題,中國足協既拿不出有效的管理方法,又不能主動為司法介入提供幫助,以至于足協領導信誓旦旦提出的“斬立決”已經成為坊間的笑談。又比如賭球成風的問題,雖然是禿子頭上的虱子明擺著,但中國足協卻對之熟視無睹、無能為力。而在市場管理和運作方面,中國足協更是捉襟見肘,導致了聯賽上座率不斷走低、各俱樂部的財務狀況持續惡化,不僅職業聯賽難以為繼,中國足球的職業水準也沒有明顯的提高。
中國足協應該以坦誠的態度為中國足球的現狀承擔責任,中國足協的僵化體制和官僚作風應該改革,中國足球職業聯賽的管理方式也應該大力創新。如果中國足協繼續抱著自身的利益不肯撒手,如果足協的領導們做不到從善如流,中國足球的希望就只能托付給我們的后代。(蔡方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