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新網10月19日電 200多名表情亢奮的足球記者,和11名中超俱樂部的總經理一道,昨天從祖國的四面八方一齊涌向北京龍潭湖路的中國足協,來參加或關注在這里舉行的中超委員會特別會議。《晶報》報道,由于實德俱樂部在會前炮制了13個文件,要求足協從上到下進行改革,所以大家都在希望這是一個中國足球的“遵義會議”。
但令人遺憾的是,人們良好的愿望再次沒有得到實現,反而在這個引人注目的會議前后,上演了一幕幕俱樂部之間的幕后交易、合縱連橫;出現了中國足協與大連實德、北京現代之間的艱苦角力;最后以中國足協的一貫風格不了了之,只出臺了五點不痛不癢的“意見”。
耐人尋味的是,會后,閻世鐸邀請北京國安和大連實德的與會代表共進晚餐。這次“轟轟烈烈”的足壇“革命”,以閻世鐸請客,楊祖武、林樂豐吃飯的方式暫時告一段落了。
閻世鐸感覺心情不錯
實德俱樂部的13條議案冠冕堂皇,可并非如林樂豐所說的“已經得到大部分俱樂部的共識”。青島俱樂部總經理孫能文在會前告訴記者:“誰說我們同意了?實德只是在昨天給我們打了個電話,問我來不來開會,我說肯定要來,這并不代表我同意什么議案。他們在電話里,也從沒提起過什么議案。”
雖然實德的議案說出了不少俱樂部的心聲,可是由于實德事先沒有和大家充分溝通,令其他俱樂部對這種“霸道”的作法感到很不爽。不少俱樂部產生了疑慮:“實德要革足協的命,那以后是不是我們都得聽他的?”所以,除了現代、冠城、國際等少數幾個俱樂部之外,其他俱樂部都不想和實德一起冒著危險鬧革命。
隔岸觀火的中國足協,對此心知肚明。9∶50,剛剛上班不久的閻世鐸突然走出辦公樓,興高采烈地鉆進一輛轎車準備離開。“閻主席,您心情不錯啊!”記者走上去與他搭訕。閻世鐸問清記者的單位后說:“呵呵,我每天的心情都很好。”
常委們不幫實德
中國足協辦公樓對面的大寶飯店,是本次會議的舉辦地。足協把各家老總安排到4樓入住。在午餐桌上,各路老總都各懷心事,匆忙填飽肚子后就鉆回了各自房間。大寶飯店的大堂里,堆放著國家隊兩天前從科威特運回來的幾十個黑色的行李包,上面用絲網罩住。
大寶飯店的幾十名保安,從昨天上午起就忙開了。他們熱情地把記者們請到二樓東會議室。領班說,他本人也是球迷,“待會兒,會議就在對面的西會議室召開,大伙好好等吧”。按照日程,14∶00是中超常委會,15∶30是全體委員會議。
記者餓著肚子,從12時等到14時,還是不見會議代表們的影子。足協工作人員李立鵬鉆進電梯后,也沒有進入2樓的會議室。記者立即感覺被耍了。經過仔細觀察,記者發現樓世芳走進大寶飯店進入電梯后,電梯在4樓和8樓分別停靠了兩次。記者于是從樓道里偷偷上了4樓,在絲毫不起眼的419會議室虛掩的門外,發現常委們正在熱火朝天地進行著討論。
主持會議的是代表足協的聯賽部主任郎效農。代表俱樂部的另外5名常委張健(深足)、張義峰(泰達)、楊祖武(現代)、樓世芳(申花)、董罡(魯能)暢所欲言。常委會會議主要是為接下來的全體會議核實議題、統一思想。郎效農在發言中稱,根據國際足聯章程和我國《體育法》的要求,足協是中超聯賽的法定管理者,實德要求成立中超聯賽公司的議案毫無理由,他要求各位常委對此進行發言。除了楊組武對實德的改革議案表示支持外,其他大多數老總都表示,他們不贊同臨時增加實德議案的議程。
15∶14,中國足協副主席楊一民來到大寶飯店。走出4樓電梯后,他詢問本報記者:“常委會在哪兒開啊?”得知方位后,楊一民突然沒頭沒腦地說了句:“哎呀,本來今天我想請假的,可閻頭沒批。”
造反者緊急串聯
常委會議開地熱火朝天,其他俱樂部老總也沒閑著。15∶03,國際隊老總王國林突然走到樓梯口,掏出手機用上海話向董事長徐澤憲匯報情況:“15分鐘后開全體會。現在同意(實德議案)的有四川、大連、青島,還有阿拉。其他俱樂部還沒有聲音……是少了一點……好,至少要(讓足協)同意賬目公開,我曉得了。”
打完電話后匆忙走回427房間。趁著服務員送水的間隙,記者看見林樂豐、王國林等人一邊抽煙,一邊高談闊論,四周煙霧繚繞。洋洋灑灑的實德13條議案,就是徐明和徐澤憲等人多次商量之后,于17日在上海最終完稿的。
大伙全在空談
閻世鐸熟悉的身影,于15∶30出現在2樓西會議廳門口。守侯已久的記者們洶涌而上,要不是4名保安奮力保護,閻世鐸將寸步難行。隨后,各路老總依次進了會議室,兩派的博弈正式拉開。
保安搬出一條長椅,將會議室左邊的記者全部隔開;又找到一組金黃色的禮儀圍欄,將會議室右邊的記者封住。漫長的等待開始了。“可能要開到晚上7點,”飯店領班說,“你們還是先回去吧。”當然,不會有哪個記者先離開。
來自各地的記者,在無聊之余紛紛打聽各自城市俱樂部的態度。“我們隊當然不會跟實德走的,”一位來自保級區球隊的記者說,“我們隊的老板巴不得有人退,只要退一個,我們就保級了;要是全都退,那我們就是冠軍了。”
從會議室后門的門縫里,依稀可以聽見閻世鐸的慷慨激昂。15∶56,閻世鐸的講話漸入佳境:“中國足球最需要穩定……你們都是各個俱樂部的老總,不用再講什么大道理……如此混亂的環境,必將最終損害到你們的切身利益。”閻世鐸在引經據典,其他人早就憋不住了。16∶12,楊一民第一個推門出來上洗手間。一位等待已久的北京球迷高舉“我要求旁聽!”的標語牌,追著楊一民沖進洗手間,一路高呼:“請考慮球迷的利益,我要求旁聽,我要求發言!”
五點意見隔靴搔癢
出來上洗手間的老總絡繹不絕,可是面對記者的提問,全都微笑不答。17∶55,泰達的張義峰走出會議室,看到200多名記者堵在門口守侯,一時昏了頭,站在門口左右轉動腦袋。經過保安的多次提醒,張義峰才摸清了出去的方向。
18∶18,楊一民在會議最后發表了總結:“……按照有關精神,凡是各有關協會舉辦的比賽,必須得到當地政府的重視和支持。這幾年來,我們一起做了很多工作,大家都在努力,要實事求是看清楚這個問題。我們會進一步加快改革,促進中國足球的整體發展。”
這時,足協發言人董華從后門先出來,探明了外界的“敵情”,然后建議委員們“分批疏散”。18∶43,王國林提著一個手提包,第一個沖出會場,沿著樓梯跑出包圍圈。大約每隔2分鐘,金德的何兵、深足的張健、遼足的呂楓等老總依次撤離會場。18∶55,閻世鐸在楊一民等人的護送下走出會議廳,面對記者們的圍堵,閻世鐸終于給出了官方說法:
“第一,實德的議案雖然沒有事先列入表決議程,但我們還是進行了討論,討論的氣氛是積極的;第二,今后中國足協將進一步依法辦事,在工作中完善法制建設;第三,我們將進一步深化改革,中國足球改革11年來,已經到了進一步深化改革的地步;第四,我們將改變足協的商務開發模式;第五,在共存的情況下,將進一步穩固聯賽、整頓秩序,整治賽場紀律。”
閻世鐸最后說:“足協將在商務開發和財務上更加公開,并會召開俱樂部投資人會議,研究有關問題,特別是體制改革的問題。”
經過一番加速跑,十幾名代表作鳥獸散。走出龍潭路口,是文明西路的紅綠燈。此時已是晚上19∶10,路口的4個紅綠燈突然同時亮起紅燈,如中國足球一般,令人不知何去何從。
“革命”的晚餐
也許大家是第一次這樣坐下來“開誠布公”,也許足協的態度讓最初的“造反者”于心不忍,也許沒有永遠的“敵人”,也許只有永遠的利益,當然還有很多的“也許”。散會后,閻世鐸居然很有誠意的邀請國安俱樂部的副董事長羅寧、總經理楊祖武和大連實德俱樂部的老總林樂豐共進晚餐。這一戲劇性的場面究竟在今后還會演變出什么劇情,至少在昨天,還沒有人能看得出來。不知道這是不是“最后的晚餐”?(吳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