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江湖”徐克在大家都不知武俠片為何物的年代,就成了武俠片的鼻祖。在大家紛紛投身“武林”后,他卻獨身退隱!伴]關”多年的徐克出山后如何看待現在的江湖,記者帶著諸多疑惑在《七劍》的新疆米泉武莊祠堂內,面對面與他切磋。
論武俠:改編不是全搬
眼前的徐克頭發花白,戴著露指皮手套抽雪茄,眼神閃亮,話語細致綿密,細節到小說情節、當年如何認識某某人的場面都會細膩描述出來,讓人聽著入神之余,忘了他回答已跑題。徐克背后,是武打組正在拍攝的一場真身肉搏戲,不時傳來人破墻而入的巨響。每當記者的注意力被人肉撞墻板的巨響吸引,徐克就偏偏頭,手指身后,露出一絲似自豪似無奈的微笑。
記者:這次《七劍》改編自梁羽生的小說,但好像與小說差別很大,總體設計是怎樣的?
徐克:梁羽生的小說中,很多人一出場就死了,比如楊云聰。整個故事發展過程中,七劍是不完整的,所以我想應該先把人物設定清楚,這樣故事就會有很多空間。我們先討論確定七劍是哪七把劍,再把每把劍的人物背景交代清楚。比如木郎,小說就沒有寫明白他的來歷,關于七劍在天山上的背景也沒有寫,我給他補充進去。但后來發現這樣內容太多,一部電影拍不完,所以打算拍六部,每部一個主題。第一部講的主要是風火連城要滅武莊,七劍解救武莊。六部電影主要闡述的是兩塊,一是七劍的形成,二是七劍如何流傳下去,繼承發展。
記者:由此看來,電影只是借用了小說的人物,但故事卻完全不同。這就像您以前將金庸的《笑傲江湖》改編成《東方不敗》,跟原著幾乎完全不同,卻是金庸的小說改編得非常被認可的一部,您如何看待影片與原著的關系?
徐克:我一直喜歡金庸小說,它一方面是娛樂,一方面在感受人物中,武俠補充了現實生活中缺失的情懷。金庸的小說人物多、線索多、地點多。其實我最喜歡的是《神雕俠侶》,但第一次不能拍最喜歡的,就選了其次喜歡的《笑傲江湖》。當時《笑傲江湖》已經被拍了兩次,都不太成功。我覺得里面人物精彩,就挑了反派人物東方不敗做主線,電影篇幅有限,無法照顧所有人,就主講令狐沖和他師傅的故事。我根據我所理解的東西取舍,改編不是全搬出來。
論江湖:各人詮釋不同
記者:內地的張紀中一直在改編金庸的作品,他曾說過您看過他改編的武俠劇后一言不發?
徐克:我看過他拍的梅超風(《射雕英雄傳》),但沒有看全劇,所以沒有發言權。不過我覺得梅超風這個人他處理得很好。
記者:現在張藝謀、陳凱歌這樣的導演都轉而拍武俠片,現在的江湖很熱鬧,您怎么看?
徐克:熱鬧好啊。我希望武俠片像文藝片一樣有地位。我喜歡看武俠片,希望多點人拍,我就可以看到他們拍的武俠片是什么樣的,可以反觀自己嘛(笑)。我當年拍武俠片是很偶然的開始。我從紐約回來一直拍時裝片,他們覺得我拍的很有動感,自然邀我加入動作組。因此我認識了其他武俠導演,認識了劉家良師傅,學習了很多心得。
記者:具體來講,您怎么看待張藝謀、陳凱歌、李安拍攝的武俠片?
徐克:他們以前拍的非武俠電影內容都很好,比武俠片更豐富。有些電影當時評價不高,但強烈反映了代表時代的東西。現在看他們三人,每個人對武俠文化的詮釋都不同。《臥虎藏龍》給我來拍,就不是這樣。張震這個強盜太斯文了點,周潤發和楊紫瓊為什么那么含蓄呢?這些我都問過李安,由此看來,每個人取向都不同。
論自我:抽離是為明了
記者:上個世紀后20年,您拍的武俠片都是開風氣之先的作品,但近幾年您好像突然沉寂了,《新蜀山傳》后,您好像就銷聲匿跡了,為什么?
徐克:過去,我常想嘗試一下別的東西,我很喜歡畫畫,想做動畫片。我們有很多可做動畫片的元素,卻發展很慢,我把很多時間花在畫漫畫上,找一些幕后人員,往這方面努力。而且,我那時也想淡出武俠,從旁觀的角度來看武俠世界,會有另一個層次的東西出來。我想抽離一點,會看得更明了。
記者:您的電影風格一直在變化,不像有些導演,一種風格成功了就固定拍下去,您總在不斷創新,結果有些電影評價不錯,有些就不太好,您覺得這樣嘗試成功嗎?
徐克:我很幸運有很多成功的例子,不成功也是經驗。我拍電影有三個概念,一個是理解力,一個是標準,一個是能力。理解力是你能否想到新鮮的東西,標準是這種東西能否讓全體工作人員統一,能力是有沒有實現它的手段。那些不成功的例子,有些是我的問題,有些是技術達不到。
記者:您這次出山,發現江湖很熱鬧了,對自己有沒有英雄遲暮的感覺?
徐克:什么叫遲暮(笑)。我希望很多人拍武俠片,大家都拍不一樣的東西。這不是威脅,反而讓我興奮。好電影對我沖擊大,會給我靈感。我第一次到內地拍片,很多人還不知道武俠片,但現在,打個電話就可以叫到很多專業人員。晨報新疆專電特派記者侯檸檸
片場花絮
徐克搞笑不斷
離開新疆之前,記者集中采訪了陸毅、孫紅雷、張靜初等內地演員。孫紅雷在片中扮演七劍的主要敵人——風火連城,他要消滅武莊,七劍為此下天山;陸毅飾演武莊中的杰出青年——放馬的少年,與張靜初飾演的武莊杰出女青年——鄉村女教師發生了一段朦朧感情。他們都是與徐克導演初次合作,對徐導的描述限于現場層面,尤其在張靜初那里,聽到了最噴飯的版本。
張靜初講述如下:徐導演特別有表演欲,現場所有動作他都要親自示范,連群眾演員的戲他也要親自表演一遍。給一個群眾演員講怎么死,他也不顧一身干凈衣服,“嗵”地一聲就往泥地里滾,還不停地抽搐。片子里我演一個仰慕甄子丹的女人,他告訴我女人渾身癱軟的時候最性感,說完就癱倒在甄子丹懷里了。最讓人受不了的是他是個表演全才,剛給我示范完性感,又馬上給人表演兇光畢露,表情變化比演員還快。他這個人節奏也特別快,剛喊停,屁股就離開座位去下一個地方了……
來源:北京晨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