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聞提示:2001年7月,海南樂東3高中生卷入一樁輪奸案中,被指控輪奸了一名女子,海南檢察分院對3人提起公訴,2002年11月22日海南中院以3被告犯強奸罪判處10至12年的不等徒刑。
一審后,3被告均提出上訴,二審法院以強奸證據不足沒有認定3被告犯強奸罪,海南檢察分院以證據確鑿向省高院提出抗訴。海南省高院對此案進行細致審查后,發(fā)現(xiàn)諸多疑點,最終認定3被告沒有輪奸婦女。
歷時兩年3高中生沉冤終得雪,獲釋后,3人發(fā)奮學習,于2004年一舉考上大學!
妙齡女舉報:茶藝館內被4人輪奸
2001年6月20日下午17時左右,一名自稱叫江阿芳的17歲少女向該縣公安機關舉報:在今年5月份的一天晚上,她被4名歹徒輪奸。
江阿芳在筆錄中稱,她是東方市江邊鎮(zhèn)老村人,后來到樂東打工,一直暫住在該縣水務局宿舍韋某的家里。5月的一天晚上1點左右,她正欲上床睡覺,被幾名男子從韋某的家里拉出,帶到了中國城茶鄉(xiāng)村茶藝館保亭包廂里。隨后這4名男子對她進行了輪奸,有人還對其進行恐嚇。
江阿芳稱,此前她根本不認識這些男子,當天晚上,韋某和她的丈夫在家,也看見了一些情況。報案的當天,警方記錄江阿芳穿著淺藍色的長袖襯衫和一條黑色長褲。
幾天后,偵查人員在韋某的家里做了第二次詢問筆錄。韋某稱,她看見江阿芳被強行拉出去,出門時也哭。經過韋某和江阿芳的指認,陳旺、林青和麥奇正是那幾名參與強奸的人。7月27日,陳旺等人因涉嫌尋釁滋事和強奸被公安機關逮捕。當時三人均是在校學生,陳旺和林青分別21、20歲,年紀最小的麥奇只有17歲。
而令人不解的是,此后警方再也尋找不到被害少女江阿芳,江阿芳也離開了韋某的住處,只留下僅存的2份詢問筆錄。
案情曲折:三青年法庭喊冤
2001年10月8日,該案由縣公安局偵查終結后移送樂東檢察院審查起訴。一個月后,該案件轉至檢察分院,很快因證據不足該案被退查。直到2002年6月才重新報送。2002年7月30日,省人民檢察院海南分院就該案提起公訴,三少年被指控涉嫌強奸罪、尋釁滋事罪,被送上了法庭。
法庭上,三個少年均稱自己沒有強奸江阿芳。林青則是自始至終都不承認自己參與強奸。2002年11月22日,海南中院判處二人強奸罪、尋釁滋事罪罪名成立。陳旺被判處12年,麥奇10年,林青則犯尋釁滋事罪處刑一年六個月。陳旺和麥奇不服向省高級人民法院提出上訴。法院審查后,認定事實不清,證據不足發(fā)回重審。
2003年9月12日,海南中院僅僅認定了2人尋釁滋事的犯罪事實,他們都表示服判。然而就在宣判之后,檢察機關認為陳旺三人強奸江阿芳的事實清楚,證據確鑿充分,認為判決錯誤遂提起抗訴,案件的最終結果依然被懸起。
深入調查:少女江阿芳另有其人?
江阿芳2次陳述的情節(jié)前后不一,具有六年級文化程度卻為何筆錄上沒有她的簽名?承辦該案的省高級人民法院刑庭法官感到案情有些蹊蹺,2份定案筆錄疑點重重。記者在采訪時也看到了這兩份詢問筆錄。報案地點不是在公安機關而是在酒店。被害人也未留下任何詳細的聯(lián)系地址,此后警方也無法與她聯(lián)系。公安機關在辦理該案件時是否對其身份進行最終核實?
今年5月21日,該案在省高級人民法院開庭審理,針對案件存在的疑問,抗訴機關也沒能向法庭提出新的證據,且三人依舊否認他們強奸的事實。
辦案法官決定親自尋找被害人“江阿芳”,揭開案情的真相。依照樂東公安機關在退查階段提取的關于“江阿芳”的戶籍登記資料和照片,省高院辦案人員親自來到東方市江邊鎮(zhèn)老村。在江邊派出所聽到的說法讓他們感到驚訝:江邊鎮(zhèn)沒有姓江的人,這個名字可能是假的。經過一個月的深入調查,他發(fā)現(xiàn),照片上的人,也就是原認定的被害人實際叫符琴(化名)。
他們找到符琴的家。他們從符琴的母親那里了解到,符琴在2001年初已經出嫁,并隨其丈夫的戶口牽到了瓊中。辦案人員在營根派出所查到了關于符琴的具體地址。當時符琴的丈夫也在家,他們拿出了自己的結婚登記證明。早在2000年6月,兩人已經注冊完婚。一家兩代在瓊中生活了得很和美。也就是在這一次回訪中,符琴第一次聽說自己“被強奸”的說法。
符琴喊冤:誰說我被強奸?
第一次看到自己的相片在別人的手上,符琴感到十分震驚。當法院調查人員說到3年前的強奸案時,符琴感到極大的侮辱。
符琴說,自己根本不認識居住在樂東水務局的韋某,也從來沒有去過樂東抱由鎮(zhèn),只是回老家時會經過樂東,更不要說被強奸了。案發(fā)時她已結婚且在瓊中生活。幾年來,也沒有什么樂東公安局的人找過她。直到今年她才聽說這件荒唐的事情。符琴說自己雖然只有小學二年級的文化程度,但還是會寫字的。在做完詢問筆錄后,符琴爽快地在筆錄上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既然如此,那詢問筆錄上的指紋又說明了什么呢?為了最后確定符琴是不是前來報案的被害少女,今年12月,省人民檢察院委托省公安廳對筆錄上“江阿芳”的指紋和符琴的指紋進行鑒定,最終檢驗結果是,“江阿芳”和符琴并非同一人。案情漸漸明晰。12月16日,省人民檢察院提出撤回抗訴。
辦案人員:悔言有所失職
江阿芳到底是誰?有無其人?12月25日,記者再次來到樂東對該案當時的兩名辦案人員進行了采訪。
一年后,在案件退查身份核對取證時,辦案人員依舊沒有見到“江阿芳”。他說,那天他翻閱了江邊鎮(zhèn)所有的戶籍登記表,發(fā)現(xiàn)有一張1寸黑白照片上的女子,一眼看非常象“江阿芳”,但她已經嫁到瓊中,那天因為刮臺風下雨很大,就沒有去她的家里。所以就提取了這張照片。
沒有見到本人,為什么能夠確定相片上的女子就是當天強奸案的舉報人?這名干警回答:“憑記憶吧。”韋某應該是較為熟悉“江阿芳”的人,然而提取相片后,辦案人員也沒有將相片拿去最后確認。他們最終表示他們有所失職。
那按下手印的“江阿芳”到底是誰?到記者截稿為止,這仍然是個謎。
錯案被糾:三少年考上大學
近日,省高級人民法院就該案下達刑事裁定書,準許撤回抗訴,被害人江阿芳實為符琴,但符琴沒有被強奸事實,三少年強奸罪不成立。避免了一起假案錯案的發(fā)生,切實保障了當事人的合法權益。在該案二審期間,喜訊已經傳來,三少年在取保候審時,在今年7月分別考上了大學,成為了讓人羨慕的大學生。
【來源:南國都市報 作者:林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