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新社紐約八月十三日電 (記者 陳建)婚外情總不是多體面的事,所以當事人才撒謊否認,結局往往平庸無聊。如果碰巧有婚外情的人是“父母官”,他有老婆孩子,同時還有一個同性愛人,這事就顯得有趣了。如果他還肯自己站出來承認,甚至主動請辭,同情的低語聲立刻響成一片。
可惜,這不是故事的全部。因為即便有權人當真栽在愛人手上,于外人看來,那很少是情殤,更多是權謀。
十二日,在和紐約僅隔一條河的新澤西州,州長麥格里維(James McGreevey)成了這篇故事的主人翁。他在父母和妻子陪同下舉行新聞發布會,說自己從小到大,都努力成為傳統家庭的一部分。到了四十七歲的年紀,生過兩個女兒,榮任州長,但仍不得不坦白:自己是同性戀。為了不讓州長辦公室無辜地面對謠言、錯誤的指責和威脅,他決定辭職。
好多人看到這一幕,都為麥格里維惋惜:不光認為他沒必要因為性傾向下臺;而且覺得,反正搞婚外情的也不只他一個,別人被彈劾了還沒辭職呢,他干嘛自己求去呢?有新澤西人反問:州長是同性戀怎么了?
但今天,有關州長的隱私紛紛見諸報端。看上去,麥格里維在感情問題上陷得太深,大有任人唯親與瀆職的嫌疑。
“九一一”后,美國從聯邦到州,各級政府先后成立新部門,管反恐和國土安全。二○○二年一月下旬,麥格里維隆重宣布,州政府成立反恐辦公室,任命一位廣受尊敬的助理總檢察官負責工作。但是,就在“反恐辦主任”就職前一周,麥格里維靜悄悄地任命了另一位“國土安全顧問”——戈蘭·西波(Golan Cipel)。
僅從收入就能猜出那是個級別不低的崗位:年薪八萬美元,一個半月后,漲到十一萬,比美國好多小城市市長的年薪高一倍。
曾有《紐約時報》的記者問麥格里維州長,是否與西波先生發生過性關系?州長當時的回答是:“別瞎扯了”。但有關州長同性情人的小道消息還是傳得很盛。
麥格里維曾辯護說,西波當過以色列海軍軍官,又是以色列駐紐約總領館的主要新聞官。可實際上,當時“芳齡”三十五歲的西波只是以色列總領館里十幾位普通新聞官中的一個。在總領館工作期間,他從紐約理工學院獲得了個藝術方面的學位。他確實在以色列海軍服役過四年,可退伍時的軍銜不過是上尉。至于他在情報或反恐方面的建樹,可謂少之又少。而且,由于是外國人,西波通不過聯邦政府的安全背景調查,所以也不能列席高級別的情報吹風會。
議員們曾威脅州長,說要抵制他的其他人事任命。于是,西波在擔任“國土安全顧問”兩個月后,被州長調到“特別顧問”的崗位上。同年八月,“顧問”離開州政府。
據說,那之后,麥格里維幫西波在當地一家大型公關公司謀了個年薪十二萬美元的差事;一個月后,又幫他在一家游說公司找到年薪十五萬美元的工作。這份薪水和當州長已經相差不遠了。
但就是這位英俊的以色列年輕男人,傳說要告麥格里維性騷擾。所以才有州長“自首”是同性戀、并且求去的一席話。
麥克·道格拉斯主演過一部有關女上司對男下屬性騷擾的電影,其中有一句名言:“性騷擾不是性的問題,而是權力的問題”。中國古代傾城一笑的故事,便是以權賄情、最終喪權的極端版。雖說看待有權人也該用平常心,但既然有權人是如此不平常;平常人中又有多少真會將心比心,“平常地”去看待有權人的感情呢?畢竟,當有權人發展到欲望膨脹、運用權謀、以利相誘、霸占感情的程度,是令人生厭的。
從這個意義上說,麥格里維算是個懂人情世故的人。他明白,把情和權分開,實在很難。所以,在矛盾鬧得不可開交之前,放下身段,棄權求去,其實是種解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