滑稽小品《一串鑰匙》落選央視“春晚”,成為這兩天媒體報道的一個熱點。
據報道:這次“春晚”在審查節目時,其中一個標準就是以觀眾掌聲的多少來取舍。入圍的滑稽小品《一串鑰匙》在新一輪審查中,由于語言障礙致使現場觀眾鼓掌次數不夠而被淘汰。
把落選的原因歸結為語言障礙,這倒讓我想起了相聲大師侯寶林說過的一段相聲《戲曲與方言》。在侯大師的作品中,語言不僅沒有成為觀眾的欣賞障礙,而且變為搞笑的手段。段子里有這么一個令人至今難忘的“包袱”:“我去一家理發店理發,師傅對我說,先生,儂要‘氵大氵大頭’?怎么上海人理發前還要先打頭?這是什么規矩?”臺下發出一片笑聲。在這個段子里,侯大師還利用“麒”和“戚”的同音,將京劇的麒派唱成了越劇的“戚派”,又博得了觀眾的笑聲。這就是大師駕馭語言的能力。說學逗唱是滑稽藝術的魅力,如果丟棄劇種優勢,藝術特色也不復存在了。“越是民族的越是世界的”,這句經典的老話,我想對地方藝術也是適用的。為了進“春晚”,《一串鑰匙》改成了上海普通話,丟失自己的語言特色,喜劇效果當然減弱了許多。
其實,大可不必把不進“春晚”看成什么災難,就當作一次上海滑稽走出上海、走向全國的“投石問路”。如果把落選的理由全部推在語言障礙上,恐怕未必全面。央視讓上海滑稽入選“春晚”,并通過了六次審查,本身就考慮到了滑稽藝術的地域性。一臺“春晚”要覆蓋全國,面向各地,其中一部分觀眾是南方人,應該有地方藝術一席之地。如同央視戲曲晚會,32個劇目中,一半是京劇,另一半則是地方戲曲。這就是點面結合,既要覆蓋到面,也要兼顧到點。落選雖說有點可惜,但我們不要單從“南北語言差異”這個角度看問題,這會讓我們走進創作的誤區。如果我們能夠跳出“語言障礙”這一框框看問題的話,找出問題的癥結所在,這對提高上海滑稽小品的整體水平是有幫助的。
平心而論,現在許多滑稽演員熒屏出鏡率很高,笑星在情景喜劇中,又用熟了罐裝“笑聲”。因為罐裝“笑聲”帶著創作者的主觀色彩,用得不好,猶如隔靴搔癢,熒屏笑聲一片,觀眾卻無動于衷。情景喜劇演多了,缺少在劇場演出那樣與觀眾面對面的交流,就會搭不準觀眾“笑”的神經。
《一串鑰匙》不進“春晚”卻可以在上海春節的熒屏亮相。不妨搞兩個版本,一個是“送審版”,一個是地方版,讓上海觀眾品嘗兩種不同的風味,到底是哪種版本更誘人;屆時也可以請大家來評頭論足。(解放日報 吳為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