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新網1月28日電 在接受《足球·勁體育》采訪時,剛剛被國家隊除名的奧運跳水冠軍田亮表示要停止娛樂活動,臥薪嘗膽,爭取早日重回國家跳水隊。下面是本次采訪的一些主要內容。
“我覺得最主要是缺乏溝通”
《勁體育》:這次事情對你和陜西跳水隊打擊很大吧。
田亮:其實沒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從一開始講,本來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但是沒有想到就是說這幾天曝光率如此之高。國家隊本來是給我一個“不在國家隊”的決定,對于國家隊的編制來講,是一個很常規的處理辦法,我也盡量去挽回,我也很難過,那就必須從頭開始,重新去做。現在局面已經是這樣,我必須正面去面對。
《勁體育》:2000年的時候,其實你也是奧運冠軍,但是直到如今風雨才來。昨天之前你知道國家隊的決定么?是怎么知道的?
田亮:的確,什么事情都是每一年都在發生很多變化。國家隊的決定我也是昨天才知道的。游泳中心開會作出決定后,我們省的局長給我直接說了。
《勁體育》:我們從你的公開信里知道,你很難過。
田亮:那就是我的心聲。那封信就是通過這件事后,我詳細地考慮了我當時的感受,我在第一時間把這個感受寫出來了,交給了新華社陜西分社的同志公開了。這封信里要表達的是我的態度、心情,我對國家隊的留戀,以及我以后要怎么去做。我會不斷去努力,畢竟這不是開除,開除的概念是沒有再來,哦,開除了都有再來的機會!被學校開除了,你可以明年再考嘛!何況不是開除呢。
《勁體育》:出了這個事情以后,你父母一定很難受的,你們有過溝通么?
田亮:父母肯定是關心我的,我這方面就是盡力做到讓他們不要為我擔心。他們是從北京的家里給我打電話來安慰的,我覺得他們對這件事情的接受程度還好,不過確實也挺怕我難過。我覺得這樣的情況很令人感動,我怕父母擔心,父母怕我擔心,互相為對方體諒,感覺挺好,很溫暖!父母覺得,哎呀,我兒子不擔心,他們也好過,我也感覺到父母也在安慰我,呵呵,沒事兒!他們都能接受,我年輕人,有什么不能接受的?
《勁體育》:但是畢竟被暫時排除在了國家隊之外。你覺得最大的問題出在哪里?
田亮:我覺得最主要的是缺乏溝通。我跟游泳中心溝通了,但是缺乏跟跳水隊的溝通。
《勁體育》:對,周繼紅就說,你一直沒有跟她直接對話。
田亮:周領隊作為我的長輩,我的領導,我的老師,也沒有跟我說過:孩子,你哪里沒有做對,你應該怎么樣。我也只是從媒體,或者從中心知道一些他們的態度,這樣,我就只能去用行動回答中心給我指出的問題。其實跟中心我一直溝通得很好,中心說,哎,你不能這樣,你不能那樣,我就知道了,我不能這樣了,下次不做同樣的事情了。所以要我做他們要求的一切都沒有問題,就是要充分地溝通。
“英皇?扔一邊,全部!”
《勁體育》:現在的態勢是,你必須做出選擇,要不就跳水,要不就……
田亮:我肯定跳水呀,這還用選擇么?不用考慮!
《勁體育》:但是中心的條件很明確,就是你必須放棄一些其他的想法,比如說英皇。
田亮:我本來就沒有做!沒有做,何來放棄?讓我放棄,是呀,我現在在做什么?現在我就是天天在訓練,我從奧運會結束后就宣布過,我的下一個目標———全運會。
我知道,從你做人的原則是,說過了就一定兌現。既然說過了跳水,(打斷記者的話)那肯定要跳水!
《勁體育》:那商業活動呢?
田亮:我能不去就不去了。現在已經基本不去了,還去干什么。
《勁體育》:都盛傳你跟英皇走得很近了。
田亮:扔一邊兒,全部。我都說了,我的事業是跳水,我會一直跳,我愛它,這有個愛字在里邊。我只是在假期的時候去嘗試,沒有想到我去嘗試,去玩兒那個的時候,會有那么高的曝光率!
《勁體育》:是不是沒有想到,本來是玩票,結果玩大發了。
田亮:不是玩大了。接觸娛樂的東西以前早就有過了,2000年奧運會的時候,我也嘗試過。這次奧運會后,我接觸娛樂跟以前是一樣的,但是關注度比以前高了,所有出現了方方面面的說法,然后我意識到我真正想要的是什么,我只能不做了。說實話,以前我做(娛樂)的時候(2000年),我很開心,現在做我也開心,但是現在的情況是已經影響到我的跳水了,那我只能不做了。
《勁體育》:能看出來,參加一些社會活動你還是很開心的。
田亮:是呀。2000年奧運會后,我參加了很多活動,當然不是嚴格意義的娛樂,主要是一些廣告呀,活動呀,時間很短,一天兩天,然后我又回到跳水池。我發現自己對跳水根本不厭倦,而是充滿了新鮮感,當我練疲倦的時候,出去一兩天,當旅游回來一樣。哎,調整一下心態,讓我心態特別好,覺得一點不比別人大,訓練時的情緒也特高,把小隊員的情緒也都帶起來了,活躍了隊里的氣氛。那個時候因為關注少,做了,大家也不覺得是壞事,然后我不斷地拿冠軍。其實真正的田亮時代不是2000年奧運會冠軍帶給我的,而是2002年的一系列大賽。2000年除了奧運冠軍我沒有什么別的榮譽,而2001年我當選了最佳男運動員,一直到2002年,我大大小小的比賽都有樂趣去參加,而且我跳得都好,全拿下,這樣一步步,一直到奧運會,大家才開始說,跳水有田亮,田亮就是跳水。我跳了18年水,老百姓都知道,跳水有多枯燥,每天三點一線,天天如此,18年你不煩嗎?所以參加一些業余活動給我很大的幫助,現在走進跳水館我還有自己想去練的沖動。但是現在發現,這么做會影響到我的跳水,我發現了,我跟四年前不一樣了。雖然我跟四年前的生活沒有變,跳水沒有變,跳水之余的事務也沒有變,但是就因為受關注,不是參加活動影響我訓練了,而是輿論影響了訓練,我就要嚴格控制了。
《勁體育》:公眾人物必須承受這些壓力。
田亮:是呀,正因為我意識到這一點,我也告訴自己必須承受訓練的枯燥,我以前有個辦法,就是出去旅游一天兩天,回來,特有新鮮感。現在這事兒行不通了,影響不好,好,那我就不做了。我就枯燥一點,用其他的辦法來調節,比如說出去跟朋友約著聊聊天,調整一下訓練的心態,這也不會曝光,也不會有什么負面的影響,這可能就成為我不能在娛樂圈繼續下去的一個補充。
《勁體育》:那么你的經紀人劉滔呢?作為進軍娛樂圈的助手,肩并肩戰斗了這么久,怎么給他一個交代?
田亮:其實沒有關系,大家坐下來談,中心說不行,田亮你不能有經紀人,那就不做了。我知道我需要什么,我朋友也會理解。
“一定要回去,不惜一切代價”
《勁體育》:現在你的目標是回國家隊,那你怎么一步步實現這個目標呢?
田亮:好好訓練。然后跟中心溝通,跟跳水隊溝通。國家隊才是我延續跳水的最好地方,犧牲自己的一些愛好,我都愿意,國家隊是一個很好的集體。我為什么13年都待不膩呢,那里水平高,是個向上的集體,我一定要回去,不惜一切代價。
《勁體育》:你估計自己什么時候才能回到國家隊?
田亮:不能估計,但我知道自己怎么做,而且必須去做。但是我什么時候能回去,還是要跳水隊領隊說了算。
《勁體育》:你是準備完全按跳水隊的要求去做了。
田亮:我從小在運動隊里長大,我覺得自己就跟軍人一樣,運動員就是要絕對服從。我一開始參加商業活動的時候,人家還笑話我,比如說商家拿出一瓶水,說田亮你舉著水笑一笑,照張相(田亮舉起了手機,模仿得惟妙惟肖),田亮,你到這張畫前合影吧!我傻呵呵地也去了。回到隊里,領隊批評說,怎么能人家說干什么就干什么呢?那個時候就是覺得,只要不違反規定,別人叫干什么就干唄。這次也是,這就是我對待事務的一種概念。
《勁體育》:那最近目標呢?世錦賽還會去爭取么?
田亮:我的下一個目標是全運會,世錦賽在全運會之前,為什么沒有把目標定到世錦賽呢?我是想自己需要一段時間來調整,世錦賽的時間不太適合我。所以我定全運會的目標,我就要朝這個目標奮斗。我想打個比方,中轉站———途經什么地方停,以前我的目標不一樣,可以說所有的經停站我都要去經過,現在我是要有選擇性地去面對比賽了,挑最重要的,現在就是全運會。
《勁體育》:那你的下一站很明確———全運會,那再下一站呢?
田亮:全運會我會盡最大努力去做。當然這個最大努力就是去拼冠軍。全運會完了呢?2008我特別向往,因為在我們自己國家。只有全運會結束之后,我才能明白,2008我會有什么樣的狀態,就算我能去,拿不了冠軍,我還不如不去呢!但是我能拿冠軍,有那個能力,有那個心態,我為什么不去爭呢?
《勁體育》:你已經是參加三屆奧運會了(田亮加了一句,會有第四屆,他還在努力),應該說現在要去拼2008是需要很大勇氣的,你不擔心會出現占旭剛那樣壯志未酬的情況么?
田亮:不會。一個運動員老不老,老百姓理解的可能是年齡,但是一個運動員的老與年輕應該由傷病來衡量,那是最基本的,老運動員不行的原因就是因為傷病多了,沒有辦法進行正常的訓練,自然就不行了。
《勁體育》:那你傷病方面的情況呢?
田亮:你沒有傷病,你比年輕運動員練得還多,比賽是反映比賽的,你訓練跟年輕一樣,而且你傷病比年輕的還少,那怎么能算老呢?又不是四五十歲和二三十歲比,那可能是生理機能的差距,二十七八和二十二三相差幾歲?沒有什么大的區別,所以二三十歲的運動員,沒有什么老不老的,就是一個傷病的區別。從2005年到2008年,我自己對自己的身體情況太清楚了,我沒有傷病,又有這個心,我干嗎不去呢?
……
后記:采訪才進行到40分鐘不到,田亮就已經接了5個電話,發了十幾條短信,全部都是關于這次事件的。田亮本來就已經很受關注,這次事件后,他將繼續不得安寧。(文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