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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1997年亞洲金融風暴開始,市場便對人民幣匯率的升降問題充滿興趣。當時的預期是,中國政府可能會參與東亞的貨幣貶值游戲,相應調低人民幣匯率,讓中國出口競爭力維持不墬。市場人士當時懷疑,處于東亞金融亂象之中的人民幣,到底還能支撐多久。
但自2002年美元兌全球主要貨幣逐漸下貶,造成國際外匯市場形勢大變之后,以美國為首的發達國家,卻開始將市場競爭力下跌、失業率上升等國內經濟問題,怪罪到人民幣頭上。美國尤其希望中國這個新興經濟大國能夠盡快調高人民幣匯率,以改善美、中兩國日益擴大的貿易逆差。于是市場又開始懷疑,中國還能拖延多久。
正因美國政府不斷施壓,再加上歐洲和日本又相繼呼應,致使市場相信,人民幣升值在所難免,而且升值之期已經指日可待。一些經濟師甚至預測,當中國黃金周假期在5月8日結束時,便是人民幣升值的日子。如今預言成空,市場又開始盛傳,中國政府可能會在5月18日針對人民幣升值作出宣布。
最近,當媒體引述中國人民銀行副行長吳曉靈的談話,表明這家央行已經為人民幣的匯率改革作好技術上的部署時,人民幣升值問題又再成為市場炒作的課題,使得人行不得不出面辟謠。
市場謠言滿天,主要是因為近期中國官方對人民幣的態度已有逐漸軟化的跡象。中國總理溫家寶在今年3月中便曾經透露,中國官方正在草擬有關重訂人民幣匯率的方案。最近美國官方同中國中層銀行官員磋商之后,也透露人民幣升值問題已取得進展。而美國的幾家大證券商早就預測,中國政府今年內可能會讓人民幣幣值調升5至10%的幅度。
由于人民幣升值的呼聲越來越大,所以過去這兩年來,全球各地以短期投機為目的熱錢也不斷涌入中國市場,只待中國政府一聲令下,從人民幣升值中收取漁人之利。這些熱錢,也為中國市場帶來困擾,增添人民幣升值的壓力。
流通面正逐漸從大中國區向各地擴散的人民幣,可能是全球貨幣中投機傳聞最多、匯率變化最少的貨幣。從1995年起,這只貨幣便一直以1美元兌8.28元的匯率固定在狹小的區間,不論外匯市場如何動蕩起伏,始終維持不變。在東亞金融風暴期間,這只貨幣像定海神針那樣為區域貨幣帶來穩定,曾經博得全球的贊賞。
中國政府之所以堅守人民幣匯率,不肯輕易讓步,一方面固然是主權大國的尊嚴問題,而另一方面,1985年美國同其他工業大國簽署廣場協議(Plaza Accord),讓各主要貨幣兌美元浮升之后,對日本經濟所造成的負面影響,可能正是中國的前車之鑒。日元兌美元匯率因這項協議而大幅上揚,早已被視為過去15年來日本經濟停滯不前的根源。
中國目前仍是一個經濟發展不均衡的國家,可是對亞洲經濟的影響卻又日益彰顯,所以這個龐大經濟體保持謹慎,實為區域鄰國之幸。要知道,如果中國像日本那樣陷入經濟危機,受害的將不只是中國國內13億的人口,而且也包括正等待中國經濟崛起帶來繁榮的區域鄰國。
就全球而言,人民幣維持不變肯定能為國際外匯市場帶來穩定,而且也有利于國際貿易的運行。中國作為全球第三大貿易國,如果讓人民幣起伏不定,將給全球經濟帶來更大的變數。
溫家寶之前已經表明,只有在市場毫無防備的情況下,人民幣才會有升值的可能。果真如此,當市場對人民幣的投機預期越濃,升值之期就會拖得越久,市場的投機者可能還需耐心等待。
文章來源:聯合早報社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