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新網(wǎng)6月3日電 據(jù)法制日報報道,十幾天前,徐智華因犯故意殺人罪在江西省九江市伏法。他的辯護律師在接受本報記者采訪時說,在等待二審判決的日子里,徐智華多次提出捐獻自己的身體器官或是遺體來贖罪。隨著一聲槍響,徐智華的愿望最終沒有實現(xiàn),也給他的家人留下了未盡的遺憾。
死刑犯捐獻人體器官事件引起了全國多家媒體的關注。有媒體問:危重病人待腎救命,良心未泯的“死刑犯”主動捐腎,這似乎本應是一樁順理成章的事,為什么在關鍵之時卡了殼?
供體缺乏遠遠不能滿足人體器官移植需要
令人無奈的是,由于沒有法律的規(guī)范,人體大量的可用器官隨同死尸一道焚毀而不能用于醫(yī)療用途。僅就深圳市這方面的材料來看,深圳殯儀館一年大概火化7000多具尸體,而每年深圳有200多名眼疾患者需要做角膜移植手術,如果這7000人中有百分之一的人捐獻出角膜,就可以讓三分之一需要手術的眼疾患者恢復光明。中國約有1億肝病患者,30%的肝病患者最后會發(fā)展成為肝硬化,而對于大多數(shù)晚期肝病患者,肝移植是惟一的治療手段,肝臟的供給比腎臟還緊俏。
法學分歧:死刑犯可以捐獻器官嗎?
有關死刑犯器官移植問題,衛(wèi)生部有關負責人在接受一家中央媒體采訪時說:“在(20世紀)80年代,最高人民法院、衛(wèi)生部等部委就聯(lián)合發(fā)文明確規(guī)定,為了救死扶傷的目的,只有在死刑罪犯自愿并簽名同意,或經(jīng)其家屬同意,并經(jīng)有關衛(wèi)生行政部門和司法部門嚴格審查批準,醫(yī)療和科研部門才可利用死刑罪犯的尸體或尸體器官。這與其他公民自愿在去世時捐獻遺體或遺體器官是一樣的。”
對此,在法學界有兩種不同的看法:
刑法學教授、中國政法大學博士生導師曲新久呼吁,有關部門應當禁止利用死刑犯的人體器官。他說:“無論是職業(yè)還是良心都反對我說同意,我一貫反對這種做法。”
北京市從事刑事辯護的知名律師、法學博士許蘭亭主張,死刑犯捐獻器官應當允許提倡、應當鼓勵。死刑犯被判處死刑后或臨刑前提出捐獻自己身體的某些器官,如眼角膜、肝、腎等,這種做法在理論上和實踐中應該不存在問題。不論死刑犯的出發(fā)點如何,與其讓社會生活中的這種不規(guī)范狀態(tài)繼續(xù)存在,還不如立法上作出明確規(guī)定,對此加以明確和規(guī)范,避免混亂狀態(tài),避免消極作用。
棘手問題:如何界定死亡?
在很多情況下,我國目前提供移植器官的都是去世的人。也正是因為如此,即使捐贈人志愿捐贈器官,屆時死者的有些器官已經(jīng)不能利用,只有空留遺憾。中國過去有種習俗,將死者停尸兩三天,現(xiàn)在醫(yī)院判定某人死亡后,也往往要在太平間內(nèi)放置24小時,這些從客觀上都是防止錯判死亡的情況出現(xiàn)。但是,如果要進行器官移植手術,根本不允許有這樣一個等待的時間。然而,我國關于死亡的概念還沒有法律規(guī)定,只有臨床標準。這就為立法提出了一個要求:如何確定死亡?
“腦死亡”立法是一種國際化的趨勢。目前全世界80多個國家和地區(qū)陸續(xù)建立了腦死亡標準,一些國家還制定了相應的腦死亡法。國內(nèi)也有專家認為,“腦死亡”的判斷標準已成為所有器官捐贈法規(guī)中所必須的最關鍵內(nèi)容。因此,要建立并完善器官移植的相關立法,加快腦死亡的立法更是最基本最緊迫的需要。
新聞背景:
1954年,美國Murry醫(yī)生為一同卵雙生姐妹進行腎移植獲得成功;1967年在南非開普敦的舒爾格魯特醫(yī)院里,克里斯蒂安·巴納德大夫成功地進行了心臟移植手術;日本于1958年制定了《角膜移植法》,1979年又將其修改為《角膜腎臟移植法》,1997年10月起實施《器官移植法》;丹麥于1967年制定了《人體組織摘取法》;美國于1968年制定了《統(tǒng)一尸體提供法》;挪威于1973年制定了《器官移植法》;法國于1976年制定了《器官摘取法》;新加坡于1987年通過了《人體器官移植法案》。(郭恒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