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級女聲》上演到現在,已經是說什么的都有。連高曉松都主動致文某網站,為超女迷們說三道四了。整篇文章看下來,一句“大暈暈,巨大暈暈”令人莞爾。可不是大暈暈嗎?開始的時候一大幫人一窩蜂地拿“海選”做文章,眼光亮亮地盯著“紅衣教主”不放;接下來所有的人都忙著開挖“黑幕”;而這些天,大家又開始力“挺”超女。
在這一場曠日持久的“超女”戰役中,“黑幕”傳說爆出,所有的矛頭都指向主辦人員,韓真真、張靚穎立即作為“被敵人反對”的角色大受擁戴;而當湖南衛視的工作人員開始大倒苦水,說出“明年這節目說不準辦不辦的時候”,敏感的人群馬上聯想到了央視對“低俗文化”的態度,自覺或不自覺地開始體諒湖南衛視的難處。
作為地方媒體,湖南衛視的確有難處。8月12日超女六進五的比賽讓不少觀眾大跌眼鏡。何潔的紅發變回了黑發,張靚穎的廉價T恤讓人除了“家常”沒有第二個聯想。不管唱什么歌,五個女孩都清純可人,中規中矩,更加“乖巧”地到工廠去、到敬老院去、到需要她們的一切地方去。一個無比娛樂的節目轉眼變成了校園版同一首歌,還有什么能比這更能說明湖南衛視的壓力呢?
但是,壓力和“黑幕”,這完全是兩個問題。不錯,在國內目前的比賽中,比起其他擁有絕對權力和絕對政策優勢的電視臺所舉辦的類似比賽,“超女”操作規則的確“相對的白”,這也正是它能夠擁有今天的聲勢的原因。可是,難道僅僅是由于它相對的白,我們就能容忍和放任它的“不白”,直到有一天它曾經和那些真正的“黑”一樣的“黑?”直到有一天那些被純潔的手指在包著線套、貼著圖案的手機上敲擊出來的短信也像黑夜里的雨水一樣悄無聲息,沒有人知道它們到哪里去嗎?
一位在北京很知名的傳媒人最近從他所供職的媒體辭職,在當下,辭職根本不算是什么事情。但是打動我的,是他辭職時寫下的那一段話:“幾乎所有人對制度的理解都是錯誤的,當我們以制度的名義進行改革時,從未意識到任何制度、不管多么優秀,都是制度制定者的表率作用造就的,它提供了基本的信任度。但我們對制度的理解卻是,似乎存在著一個客觀的制度,它與人無關,只要你在電腦里設計出它,把它放在那里就可以起作用,它甚至變成了一種最好的懶惰的借口———我不用再付出什么,因為我們要依靠制度。所以,像任何這種半吊子改革一樣,其中蘊涵的是充分的不負責任。”
所以,原諒我不能說出“為什么獨獨超女的黑幕傳言特別多,正是因為它是直播的,它是規則最清晰的,它是最透明的”,我也不能說出“這并不是最苛刻的合同。港臺藝人尤其是新人,入行時簽約的合同,遠比這苛刻”。“別人殺人放火,難道你也殺人放火?”小時候,這是學習做人的基本規則,現在,反倒似乎成了最高規則。我相信,那些虔誠地相信他們的票數確實能夠把他們喜愛的選手送上光輝的寶座而不是PK臺的人們,寧可看到幼芽在壓力之下重新萌發,也不愿意看到一顆光芒四射的珍珠,慢慢被同化為一顆暗淡的魚眼睛。更何況,不付出廉價的同情和無原則的縱容,并不意味著不會勇敢地反對更黑的黑暗。
我們曾用什么力量來反對《超級女聲》的黑幕,就會用更大的力量來反對造成更大更多黑幕的黑幕。
來源:新京報 文/馬戎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