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4月8日是上海交通大學建校110周年,在交大所培養的十多萬學子中,涌現出一大批救國、建國、治國的高端人才,江澤民同志就是其中的一位。《江澤民和他的母校上海交通大學》(上海交通大學編著,上海人民出版社出版)回顧了江澤民和上海交大的點點滴滴,展現了他對母校的深厚感情。本版選載的就是發生在江澤民同志和他的同學、校友之間平凡而感人的故事。
來之不易的“全家福”
時光飛逝,日月如梭。對上海交大1947屆電機系的畢業生來說,從當年告別校園至今,其間橫亙著的不僅是50多個春夏秋冬,還有那變幻莫測的政治風云和社會變遷,歲月侵蝕沖淡著青春記憶。幸運的是,同學們到現在還都擁有一張畢業時的“全家福”照片。這并不是命運特別地眷顧他們,而是全賴郭常讓精心收藏和江澤民同志張羅修復之力。
上海交大有一個傳統,每當學生畢業離校前夕,每個班級都要舉行畢業聯歡會,拍張集體畢業照,以此為4年大學生活和同窗情誼留下珍貴的紀念。當年,1947屆電機系的同學和師長們一起,也攝下了那歷史性的一刻,所有同學都視之如珍寶。
照片拍攝于1947年7月2日。這一年,國民黨政府擴大內戰,社會危機四伏,民怨載道,學生運動風起云涌。年初,交大學生參加了抗議美軍暴行的大游行;5月13日,交大又爆發了震驚全國的護校運動,3000多名學生自開火車赴京請愿。接下來,發生“五·三○”大逮捕,交大被3000多名軍警特務包圍,白色恐怖彌漫校園,不斷有學生被打、被捕。學校停課,許多同學離開了學校。畢業班的同學更為分散,有的被迫隱蔽起來,有的忙于找工作,有的回到了家鄉。而且,1947屆電機系又是個有著90來人的大系。在這樣的情況下,要把班級同學臨時集中起來相聚并拍個畢業照是很困難的。可是,經過幾位熱心同學的奔走努力,7月2日下午,電機系1947屆畢業聯歡會最終得以召開。借用的地點是毗鄰交大的林森西路(今淮海西路)338號中央銀行俱樂部一個禮堂,到會的同學居然有68位,還邀請到王之卓、鐘兆琳、張鐘俊、沈尚賢等9位師長。聯歡會后,師生們趁著天色未暗,來到俱樂部大門口集中拍照。郭常讓同學用自己借到的相機拍了一張,再回到隊伍中,讓另一位懂攝影的同學再拍攝了一張,留下珍貴的畢業照。
說起這張照片彌足珍貴,不僅因它拍之不易,而且還在于它存之更不易。在經歷“文化大革命”等歷次運動的反復折騰后,大部分同學珍愛的這張畢業照都被紅衛兵抄走或遺失了。只有細心的郭常讓把被造反派抄家時撕碎的畢業照片小心翼翼地收集、珍藏起來。他一直想好好修復,卻苦于無法實現。得知同班的江澤民同志在上海做市長后,他覺得此事有希望了,因為他深知江澤民同志的為人和熱心。1986年,當回母校參加校慶見到江澤民同志時,郭常讓便把自己的想法和盤托出。結果,不出所料,江澤民同志欣然接受了修復殘照的“任務”,還感謝郭常讓為大家做了件好事。隨后,江澤民同志設法找到有經驗的技師,對破碎的照片進行了拼接、翻拍,使照片的原貌基本上得到恢復,放大后又進行了復制,分寄給班上同學。當再次拿到這張失而復得的畢業照時,同學們的心情都無比激動,因為這張照片不但留駐了青春的記憶,更承載著深厚的情誼。
患難與共知音在
在江澤民同志的人生道路上,有一個人對他產生過重要的影響,他的名字叫厲恩虞。他比江澤民同志年長7歲,是江澤民同志在中央大學時的學長。起初他們并不認識,但因共同經歷了1943年那場聲勢浩大的“清毒運動”而成為戰友。當時,厲恩虞是運動的總指揮,而剛剛踏進大學校門的江澤民同志是一個積極參加者。厲恩虞因在運動中的英勇表現和卓越才干,受到包括江澤民同志在內的廣大青年學生的愛戴和敬重。抗戰勝利后,江澤民同志轉入上海交大讀書,一時與厲恩虞失去了聯系。1946年冬,厲恩虞從蘇區根據地來到上海,需要隱蔽一段時間,組織上找到了入黨不久的江澤民同志,江澤民同志把他安頓在自己姨媽家里。于是,他們有了一段零距離的接觸。
半個世紀以后,江澤民同志仍十分清晰地記得當年和厲恩虞一起分享救濟食品、在生活上同甘共苦的情景,對厲恩虞的博聞強識和馬列主義理論素養尤感欽佩,曾飽含深情地回憶道:“……1948年11月,他撤退回蘇北根據地,我到車站為他送行。到根據地后,他改名叫陳震東。”不幸的是,就是這樣一位早年投身革命、鐵骨錚錚的學運領袖,因為他的地下黨工作經歷,新中國成立后卻成了歷次政治運動的審查對象,被扣上了“特務嫌疑”的莫須有罪名。長期的不公正待遇,使他處于極大的精神壓抑之中,終于積郁成疾,在1978年6月27日黯然去世。在厲恩虞一波三折的坎坷人生中,幸有江澤民同志這樣一位知交。江澤民同志始終信任他,使厲恩虞在黑白顛倒、世態炎涼之際,體會到人間的溫暖、真情的可貴。在他病重期間,江澤民同志對他予以多方照顧。在他逝世后,江澤民同志對其子女仍予以悉心關懷。
曹天忠,是江澤民同志的同班同學,也是江澤民同志當年護送過的又一位地下黨員。1948年春,曹天忠因身份暴露,被國民黨通緝。10月下旬,黨組織決定讓他轉移到天津工作。在危急關頭,江澤民同志和厲恩虞冒著生命危險,成功地掩護曹天忠和他的家人登船離開上海,安然脫險。以后,兩人的工作領域雖然不同,但始終保持著親密往來。
1991年初,江澤民同志聽說傅積寬同學從臺灣到北京來了,便邀請他到家里做客,同時還邀請了曹天忠和王嘉猷(王嘉猷是江澤民同志的入黨介紹人)作陪。1月14日傍晚,多年不見的老同學如約來到中南海。接待人員引導他們走進一間小會客室。少頃,便見江澤民同志由里間走了出來,滿面笑容地說:“歡迎,歡迎你們到來!”邊說邊快步走上前與老同學一一握手,并逐一問候道:“啊!積寬!我們有40多年不見了,你胖了。”“天忠,我們也好幾年不見了,你還是老樣子……”“嘉猷,你還好嗎?”3位客人也向他連連問候。這時,有人提議多年不見,應擁抱一下。江澤民同志立即高興地響應道:“好,擁抱,擁抱!”于是,大家又一一擁抱。旁邊的工作人員不失時機地按下了快門。接著,江澤民同志又指揮大家排成一排,讓工作人員拍照。只見弧光一閃,4位年逾花甲的老人的珍貴合影定格在了一剎那間。落座后,大家的話匣子便打開了。談話中,江澤民同志回憶起40多年前在大學里讀書、生活的崢嶸歲月時,對一些同學的情況都記憶猶新,甚至連他們的業余愛好和專長也纖芥不遺。
可以說,對于大學時代的每一位同學,江澤民同志都非常關心。老同學反映的問題、遇到的困難,江澤民同志總是在核實情況的基礎上,對于應該解決而遲遲沒有解決的問題給予關心。有一位與他同屆的同學叫林天寵,在電力系統工作,退休后他們很多老同志的一筆退休補貼因種種原因遲遲未得到落實,幾經反映仍沒有結果。無奈之中,他想到了當年并無太多交往的大學同學江澤民同志,便抱著試試看的想法給江澤民同志寫了一封信,把事情的原委作了如實反映。沒想到,很快就有了回音,有關方面認真聽取他們的意見,使事情按有關規定得到了解決。事情雖小,卻讓林天寵和他身邊的老同志們真切地感受到了江澤民同志的深情厚意。
相聚在金婚
2001年1月6日,對于張安銘及王慧炯、徐家瑨、陳耳章、樓海日、左湖、唐宗炎7位同學來說,是個終生難忘的日子。這天,一場瑞雪降臨京城,雪中的瀛臺銀裝素裹、風光旖旎,在妖嬈中透著清涼。下午4點左右,7位老人(其中4位還帶了夫人)應邀來到中南海江澤民同志的住所。久別重逢,分外親切。老人們在雪中一邊賞景,一邊娓娓交談,時不時還吟誦兩句詩,全然忘卻了冬日的寒冷,瀛臺一向的肅靜被這群老人的歡笑聲打破了。回到室內,更覺滿室春意融融。這些同窗好友及夫人們圍坐一桌,共進了晚餐。席間,大家談天說地,時而憶起50多年前的學生時代,時而交流近年來的工作和生活,時而又談及社會熱點,幾乎百無禁忌。左湖還就學校收費太高、西部學校使用危房、一些干部貪圖享受等問題直抒己見。江澤民同志認真地聽著,并不時在本子上記下幾筆。
飯畢,江澤民同志彈起鋼琴,還亮開嗓門,用意大利語高歌一曲《我的太陽》,聲音雄渾而華麗,頗見功力。接著,江澤民同志又拉起二胡,唱了一段韻味十足的京劇。隨后,江澤民同志又和王慧炯、曾經是交大合唱團歌手的張安銘等一起合唱。在江澤民同志的感染下,大家都漸漸地擺脫了拘束,一首接一首地唱起了那些百聽不厭的老歌。歌聲飄出窗外,更久久地留在了大家的心窩。歌罷,江澤民同志與老同學一一合影留念,并說不日便將由自己簽名的照片分送到各位府上。轉眼之間,已經四五個小時過去了,幾位老同學戀戀不舍、依依惜別,并相約他時再聚。臨別前,江澤民同志才向大家透露:這一天是他和夫人王冶坪的金婚紀念日。老同學聽后甚為感動,已經分別很多年了,身居黨和國家最高領導人高位的江澤民同志還把自己作為一名普通的交大學子,在金婚這樣一個需要特殊紀念的日子里,仍然想念著大學時期的同窗好友。
歸途中,望著車窗外挺拔的古柏蒼松,當年的老班長張安銘的思緒一下子回到了做江澤民同志證婚人時的一幕。那是50年前的一個周末,在上海益民食品廠動力科當技術員的江澤民同志要與王冶坪同志舉行婚禮,按習俗要有證婚人,江澤民同志想到了老同學,遂邀請張安銘、王慧炯和唐宗炎三人擔任證婚人。當天,在福州路狀元樓的大紅“囍”字前,他們高高興興地為江澤民、王冶坪兩位同志集體證婚。
江澤民同志金婚紀念日與同窗好友相聚的故事一時在同學中傳為佳話。
【文章轉載于《文匯讀書周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