麥家,作家、編劇,浙江富陽人,現居成都。1986年開始寫作,著有長篇小說《解密》、《在刀尖上行走》、《暗算》等。《解密》被中國小說學會評定為年度最佳長篇小說,第六篇茅盾文學獎的入圍作品;中篇小說《陳華南筆記本》獲新加坡“華語文學獎”;電視劇《地下的天空》(編劇)獲第二屆大眾電視金鷹獎“最佳電視劇”,《風聲》獲2007年度華語傳媒年度小說家獎。
掩不住的文人情懷
綿陽是一座了不起的城市,一方面,它是被譽為“西部硅谷”的科技城,林林無數研究所和企業,被萬千工程師向往;一方面它又是“山形如斗,襟帶三川”的宜居城,干凈而明朗,受到追求生活品質的人們的青睞。對文人而言,它更是座名副其實的文化城,可以在那里呼吸到積淀了千年的醇香文氣:因為包括司馬相如、楊雄、李白、杜甫、李商隱、歐陽修、蘇軾、陸游這些泰斗級巨匠在內的文人都曾經在綿陽留下過深刻足跡或者偉大詩篇。這一點,即便是在文化發達的天府之國,也幾乎無有出其右者。
楊雄在離蜀北上長安之前,曾旅居綿州治學三年。而他治學的地方,就是有名的“西蜀子云亭”:原本子云亭在歷史上有三處,一處是成都楊雄故居的“子云亭”,此亭早已不復存在;另一處是修建在郫縣城郊楊雄故鄉的“子云亭”,如今也只剩下土臺一座;倒是楊雄旅居時間不長的綿陽,還保留著他的遺跡,這也讓劉禹錫的千古絕唱不至于在人間的客體完全化為烏有。
綿陽的子云亭有新舊兩處,舊亭位于鳳凰山左翅膀端山畔的磐石之上,巖石前端有摩巖浮雕“楊子云真像”和楊雄傳略;新亭則位于鳳凰山鳳頭,亭臺樓閣皆有,十分壯觀。站在楊雄像前,我不禁想起荷蘭人戴爾菲西村,那里的人們為推理大師西姆農筆下子虛烏有的偵探麥格雷豎立起的宏偉雕像來。子云亭是一個能夠讓文人懷上無以言狀的感情而加以親近的地方——如果非要形容,那就好像走進寤寐以求的情人的夢。
眾所周知,綿陽江油是詩仙李白的故鄉,在那里有一座充滿神話色彩的山,名叫戴天山,少年李白經常去找那里的道士談經說道,留下了“樹深時見鹿,溪午不聞鐘”這樣的詩篇。受他們影響,李白有了求仙的信念,后來,他干脆與一個叫做東巖子人跑到眠山里躲起來,一邊修道一邊養鳥,把成千上萬的奇禽異鳥養成了聽話的寵物,以至于綿州刺史見到之后以為他會仙術。俗話說,一方山水養一方人,反之依然,從李白身上,我不但看到了綿陽“仙”的滋味,更看到了當地人文采飛揚的灑脫和浪漫。
就我個人而言,最愿意談起的,還是一年多前與朋友東津夜釣的事。那是深秋季節,涪江水出人意料的暖,晚上十點過,站在江邊左右張望,能看見十多位釣友,在寒風中做一回不穿蓑笠的蓑笠翁。我朋友說,我們垂釣的地方就是當年老杜打漁之處,洶涌的涪江水讓他發出了“霄漢愁高鳥,泥沙困老龍”的感慨。這一晚夜釣,魚簍收獲甚微,卻讓我更加深刻地感受到,綿陽百姓對先賢那種發自內心深處的無比強大的敬仰和愛戴。
是的,一切人文勝景不過是人們憑吊先賢的一種寄托,綿陽之所以是許多人心目中的文化圣地,不在一座亭臺或者一座祠堂,而在于那里的人們根深蒂固的、尊重文化如同尊重信仰的生命態度。當你偷得浮生半日閑,去一趟綿陽,與那里的人們談一番李杜,談一番歐陽修或者陸游,你便能從他們略帶感性色彩的豐富知識中體會到,這樣的態度,對于整座城市的魅力和精神傳承是多么的重要。
(作者按:5·12那個黑色的日子,不但奪走了許多綿陽人的生命,同時也摧毀了包括李白故里在內的許多人文古跡。我只能為不幸的人們祈禱,祈禱天使用蒲公英將他們引入天堂;我也堅信,綿陽的文化魅力絕對不會因為地震的打擊而減退,相反的,只要尊重文化的城市精神在,一切都會更加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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