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喝水嗎？”硬地滾球運動員休息區，大個子田佳楠俯下身輕聲問坐在輪椅上的腦癱運動員，他小心翼翼地將礦泉水瓶里的水一點一點倒入運動員的口中，倒一些停一下，然后問：“還要嗎？”

　　3年前，田佳楠首次接觸硬地滾球項目，3年后，他已成為中國硬地滾球國家隊BC1級的教練員。這是從1984年硬地滾球進入殘奧會比賽項目以來，中國硬地滾球代表隊第一次在殘奧會賽場上亮相。

　　為了這次亮相，田佳楠和硬地滾球隊的其他教練員在缺乏教材、沒有經驗的情況下，與腦癱運動員一起同吃同住整整3年。“教練員培訓時，每人只得到了一本介紹硬地滾球比賽規則和分級的小冊子。”田佳楠說，這3年，中國硬地滾球代表隊純粹是一路“摸索”著走過來的。

　　硬地滾球是一項適合嚴重痙攣、腦癱或嚴重肢體殘疾人士參加的運動。比賽中，運動員被分為4個級別，其中BC3級運動員的自理能力最差，必須戴上投球輔助器才能進行比賽，其次為BC1級和BC2級，BC4級運動員雖然也要靠輪椅行走，但其生活基本上能夠自理。

　　在我國，一名硬地滾球教練員只能帶兩名運動員。而在該項目水平最高的葡萄牙隊、西班牙隊和韓國隊，一名運動員通常會配備一名國家隊教練和一名私人教練。

　　硬地滾球訓練，最重要的是教練和運動員之間的“磨合”，教練不僅要教授技戰術，還要當“保姆”。小到運動員喝一口水，大到運動員洗一次澡、上一趟廁所，教練們都得陪著。就連睡覺都要和運動員睡在一起。3年來，中國硬地滾球隊最短的一次集訓3個月，最長的就是這次備戰殘奧會，整整1年。

　　“平時一個星期回一次家，集訓就不能回家了。”去年7月至今，BC2級教練員冉俊已經1年多沒回重慶老家了。他的兩個徒弟—嚴治強和曹緋在個人賽中沒能進入前八名。現在，他正愁想個什么辦法安慰一下他們倆，“他們非常敏感，心理壓力又大，安慰不得當，會影響他們后天團體賽的發揮。”

　　冉俊說：“說起來是腦癱，但他們只是小腦運動神經受損，有時候控制不了自己的四肢，但他們實際上跟健全人沒什么兩樣，大腦可好使了，角度、時間、投擲點什么的算得可精了，比健全人還厲害呢。”

　　聽到記者和教練員談話，幾名正在休息室里看電視直播的殘疾人運動員歪著肩膀別過頭來沖著我們笑，四肢還一晃一晃的。“看，我說吧，他們‘壞’著呢。”冉俊說，他的徒弟平時訓練累了，或者有什么請求了，就會用這種姿勢沖著他笑。

　　盡管硬地滾球訓練有助于痙攣、腦癱等殘疾康復，但截至目前，我國參加硬地滾球項目比賽的殘疾人不超過100人，與全國600多萬名腦癱患者總數相比，可謂九牛一毛。中國硬地滾球隊領隊謝禧樂說：“希望這種簡單、輕松的游戲能夠通過這次殘奧會的展示在殘疾人朋友中得到普及，多感染一個人就能多一分快樂、就多一分走向康復的希望。”(王燁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