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讓他盡情揮灑,唉……”
歌頌體相聲固然為馬季所開創(chuàng),但他的風格并非由此定型。事實上,無論從數(shù)量上,還是重要性上,諷刺型相聲在馬季的創(chuàng)作中都占絕對優(yōu)勢。
剛剛粉碎四人幫時的相聲,是迄今為止新相聲最輝煌的時期,馬季也是其中的一員,他的《白骨精現(xiàn)形記》《舞臺風雷》,解恨解氣,有血有肉,笑料很多。
然而在大家還沉浸在“傷痕相聲”的創(chuàng)作中時,馬季已開始轉型,他寫《北京之最》《多層飯店》,以極端的敏感把諷刺的觸角伸向體制內部。其中,《北京之最》因譏謗過于尖銳而很快被禁播。
在諷刺方面,馬季曾試圖達到何種深度人們不得而知,但一個事實是,在80年代后期,他在相聲創(chuàng)作中已大大收斂了對時弊的關注,而將目光投向人性的角度,寫了《紅眼病》《百吹圖》等揭示人性陰暗面的作品。
笑林認為,這部分作品,才是他的巔峰之作。“后來師傅發(fā)現(xiàn)再諷刺已經下不了嘴了,就轉向了游戲型相聲。”笑林說,在人性諷刺型之后,馬季玩起了文字游戲,寫了諸如《四字歌》《新地理圖》等段子。
80年代,馬季把相聲搬上以春晚為標志的晚會舞臺,對相聲的命運來說,是一件大事。作為1963年就曾在當年的“春晚”——“笑的晚會”里擔任重要演員的馬季,1983年,被委任為文革后第一屆春晚的總策劃。“現(xiàn)在仔細看,1983、1984年的春晚整體結構就是一出大相聲啊。”《空中笑林》節(jié)目主持人大鵬對馬季策劃的前幾屆春晚的總體結構贊賞有加。
1982年,電視的快速普及,已經促使敏感的馬季開始思索相聲由聽覺藝術到視覺藝術的改造問題。他第一個提出,不如仿照表演考試中的“小品”,給相聲加上一些形體和角色扮演的部分。那一年,馬季組織了個隊伍,與趙炎、幺樹森一起,扎在北京懷柔縣的水庫邊,試做了13個小品,蠟刻成冊,結集成中國最早的小品本子,起名叫《笑的窗口》。后來這13個小品里,有一半的成活率。其中就包括在1983年春晚一炮打響的《宇宙牌香煙》。
“最早的小品,結構、語言、包袱都是相聲來的。只能說,馬季的感覺太領先了。”趙連甲說。馬季后來創(chuàng)作的一些很被看好的作品也被殺過,漸漸馬季就和春晚不再沾邊了。姜昆說馬季是“夾縫中生存”,笑林也說:“我?guī)煾邓@一輩子,如果讓他盡情揮灑,唉……”
小品和相聲在電視屏幕上分庭抗禮了很多年以后,最終搶走了相聲的風頭。一向先知先覺的馬季此時也只是隱約預感,他說:“或許,小品就是相聲的未來。”但是馬季從不后悔把相聲帶上了電視。相聲能從200多個曲藝品種中脫穎而出,電視幫了很大的忙。
1987年馬季的一場大病,不僅為最后的故事打下伏筆,也成為馬季事業(yè)腳步轉緩的分水嶺。那年,馬季在長沙突發(fā)大面積心臟血栓,住院3個月,其間報了三次病危。三徒弟劉偉一直隨侍在側。
馬季發(fā)現(xiàn)劉偉、馮鞏是在1975年,那時他聽說天津有兩個中學生說相聲好,特意跑去聽,第一次見面,聽完了相聲,馬季說的話謙虛得讓劉偉惶恐,他說:“希望我們能成為朋友,禮拜天到我們團去坐坐。”1989年,劉偉結束了短暫的海外生活回國,那時候馮鞏已找了新搭檔牛群,劉偉非常失落。馬季很著急,說“我們要像搶救大熊貓一樣搶救劉偉。”他想方設法讓他上春晚,還說服自己的搭檔趙炎給劉偉捧哏。雖然馬季竭盡全力,但當年以“帥”著稱的劉偉,后來的發(fā)展依然讓馬季和相聲愛好者們心疼。
[上一頁] [1] [2] [3] [4]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