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晚”越來越像個難討好的小媳婦,長得再漂亮、品性再賢惠,還是沒辦法贏來交口稱贊。正如這個簡單明了的縮寫,春晚已經失去了“聯歡”的深層意義;其實春晚不是不能更好看、不是不能更精彩,關鍵是如今的春晚似乎被二十多年的風格定位、價值取向牢牢地綁住了手腳。
2007年春晚亮相在即,如果仍然缺少觀眾期待的創新和改變,我們還能找到愛它的理由嗎?
曾經動人的真誠
最近在央視3套猛然看到1983年的首屆春晚,那種帶著泥土氣息的簡陋怎么看都不嫌落伍,反倒具有今天的春晚遠不能及的“先鋒”意味——一幫當時走紅的笑星、影星、歌星、體育明星隨隨便便圍桌而坐,沒有什么旋轉舞臺、夢幻燈光,更沒有錦衣華服的奢靡和千篇一律的笑臉,只有幾道粗糙的霓虹燈,幾把土里土氣的鋼皮椅;每張圓桌上堆滿零食,有一個特寫令人驚訝:當年大約不滿20歲的劉純燕坐在臺下,使勁啃著一串紅彤彤的糖葫蘆,弄得滿臉糖末子。
首屆春晚的表演、串場、主持都簡單極了,甚至到了“寒磣”的地步,比如姜昆張口就把劉曉慶給請出來了,牟玄甫不化妝就敢站在兩張桌子之間唱天仙配,王景愚信手拈來的啞劇《吃雞》距觀眾不過兩米。有一個報幕環節換在今天更是無法想象:姜昆居然在不足五米的空間里來回跑三趟,幫著馬季給劉曉慶傳話,實在別出心裁、稚樸得可愛……顯然,那臺春晚在無意間竟然洋溢著濃濃的超越時間的親切與真誠。
親切、真誠對于今天的春晚來說已經越來越稀缺,或者說,春晚正在一點點地遠離它;上個世紀90年代之后的春晚也想竭盡全力表現真誠和親切,但往往越來越虛——在巨大的教化、娛樂的功利背負中,春晚的藝術步履已經很難回歸1980年代那種輕盈和松快,于是這些年的春晚只能向保險(保守)的形式主義屈服;春晚可以捧出令人炫目的舞美和聲光效果,可以請來一大批名星巨擘,但令人耳目一新、意境深刻和回味無窮的節目越來越少,春晚也樂于沉溺在遠離觀眾內心的視聽撞擊之中。
2007年春晚據說在節目編排上有一定創新,尤其在歌曲環節盡量體現包容求新的心態,導演也是名不見經傳的新人,但目前已經獲悉的其他幾大類節目似乎還是讓觀眾“不感冒”,還是有墜入窠臼的嫌疑。不知不覺,1983年的春晚早已遠去,新的春晚還沒有走來,今年除夕,形式至上的符號化春晚,恐怕仍然是人們不得不接受的一頓年夜飯。
改變真的那么難嗎
但客觀審視春晚,歷經24年⒄怪蟊暇掛丫晌潘墜采、老蓛喬艺f拇航諉袼灼放疲彩橇η蠖嚳教趾謾⑼瞥魯魴、形幕囊惶ú豢苫蛉鋇墓壹鍛砘。应纲Q腥希院托場⑽屢⑼旁病⒒獨幀⑾楹臀魈獾拇和恚苣言偃菹鹿詡飪痰姆澩毯橢卑椎慕衣叮笳咭丫夢桓攣爬嘟諛亢透唷安莞。因此顏夤笤踴忪賴彌誑誄圃奕肥擋蝗菀祝揮盟倒壑諞呀穹俏舯齲瀋竺攬諼對緹馱詬髦鐘槔中問降拇蚰ハ略嚼叢教秈蕖?lt;/p>
然而,春晚真的不能再把從前的親切真誠找回來了嗎?未必。很多觀眾認為,華美的技術形式與上乘的藝術內核并不矛盾,百花齊放和新意迭出也能在老驥伏櫪和沉穩厚重之中充分彰顯出來。在現代化的燈光舞美基礎上,春晚可以通過“微調”更出色吧?銳意嘗試,是如今春晚面臨的急迫任務,也是它力所能及的某種妥協。
改變之一:能否真正讓“新人”涌現?不是大聯唱,也不是走過場,而是真正讓各地有實力、有特點的各行各業的“年度人物”走向前臺。比如易中天、于丹、網絡小胖等等都能上,即使有爭議也不怕。否則,年年都是老面孔,確實審美疲勞了。
改變之二:能否實現南北統一?春晚一直北強南弱,尤其語言類節目幾乎是北方獨大。去年上了湖南、四川的小品就是積極嘗試,但仍然給人隔靴搔癢之感。觀眾呼喚真正的南北調和,讓春晚百花齊放、呈現更多的可能。比如,四川散打評書高手李伯清未嘗不能上,火遍長沙的茶館演出高手也可以亮亮像嗎?
改變之三:能否重拾相聲的諷刺精神?扔掉諷刺的春晚相聲猶如雞肋,關鍵在于春晚相聲不能針砭時弊的前提未必成立,當年馬季的《宇宙牌香煙》、姜昆的《虎口脫險》無不是諷刺相聲的杰作。干嘛不把傳統撿回來?
改變之四:能否真正實現觀眾互動?這不是被過度商業的“互動”,也不是打進多少電話、發了多少短信的“參與”,而是回歸上世紀80年代那種隨便把誰從椅子上拉起來都能入戲的輕松精彩,是發動現場觀眾感受演出,而不僅僅只指暗中命令他們使勁拍掌叫好。
改變之五:能否納入更多的藝術門類?比如電影、詩歌、小說、戲劇等等,目前春晚節目分語言類、戲曲類、音樂類和舞蹈類,其實包容度遠遠不夠,節目類型越走越窄。
改變之六:能否嘗試更輕松的串場機制?現在的主持人、表演者、觀眾的三位一體實在太嚴肅刻板,既然是全國大聯歡,干嘛不能更俏皮更松弛更詼諧,讓主持人和表演者距離觀眾更近些?
改變之七:舞美服裝能否別太奢華浪費?樸素大氣、質樸凝練無損春晚皮毛,同時也無損其商業利益,把令人咋舌的錢扔在衣服和道具上而不是節目內容本身,這種奢靡的春晚遺風該改了。(記者:陳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