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被重復拐賣三四次的女人,最終被賣到了臨縣兔坂鎮白家里村,生下兩個孩子。”舉報人說,在一個深2.3米、寬1.3米和高1.5米的小洞里,她被關了6年。
5月16日記者驅車駛進了臨縣縣城,見到了向記者舉報的出租車司機。他向記者訴說著他在該村看到這個女人的遭遇時,眼淚竟掉了下來:“現在竟然還有這樣可憐的女人,真讓我們悲哀!”
當天上午11時許,記者從臨縣出發,一小時后到達兔坂鎮。撥通兔坂鎮派出所張所長的手機后,張所長在電話里安排了一位名叫喬成明的工作人員陪記者。路上,喬成明講述了這個被關婦女“丈夫”的一些情況。他說,被關婦女的“丈夫”叫郭潤小,今年53歲。上世紀80年代,他因植樹造林成為勞動模范。可好景不長,郭潤小因強奸罪被判13年。
在村民的指引下,記者和喬成明走到有兩孔窯洞的院子里。記者四處尋找,老半天也沒有找到土洞。這時,一位村民把記者帶到兩孔窯洞左面的一個土墩下,一排粗木樁攔護著,上面掛著臟爛不堪的破衣物,好像農村圈養雞的地方。記者走到這個土洞口時,低下頭向里望,里面漆黑一片,仔細聽來,里面有微弱的聲音。
記者費了很大勁才把兩根木樁挪開,看到土洞比地面低1米多,是一個坑,里面散發著一股刺鼻味。在土墩下方的2米處,有一個人工打開的土洞,土洞的口很小,寬、高大概在40厘米到50厘米,人必須爬著才能進去。進口又朝下挖了1米多深,洞口下方被雜物掩蓋,然后又被厚黃土加蓋,上面只留下了一個小小的口,只能放進一個碗口大的東西。記者用照相機拍攝時,憑借閃光看見里面沒有衣物和被褥。
在我們的呼喊下,女人探出頭來趴在洞口抬著頭張望。或許是關的時間太長,她說話吞吞吐吐,頭發被厚厚的泥土粘蓋,渾身上下都是黃土。
記者問她,老家是哪兒的?她說,你問這干什么?記者說,我們要送你回家,她說,我不回。隨后她又說,我是陜西富平縣的。
郭潤小不在村里。記者準備離開時,一位村民告訴記者,郭潤小自從他父親去年去世后,主要以討飯為生,雖然郭潤小把她關進這個土洞里有6年了,但按時給這個女人送飯,主要是這個女人精神出現異常,砸家里的東西,后來就被關進了這個土洞里,一關就是6年。一位該村六十多歲的老人告訴記者:“我們村買回兩個女人,一個啞了,丈夫還對她可以;一個瘋了,瘋了的這個就遭到這種對待。”
記者一行往兔坂鎮方向返回時,迎面駛來一輛摩托車,喬成明說,這就是郭潤小,騎著一輛破爛摩托車帶著兩個孩子。在喬成明的呼喊下,郭潤小停了下來。喬成明說,這兩個孩子就是他關在土洞里的那個女人生的。
郭潤小有些慌張。他向記者講述了買這個女人和關在土洞的過程。
“我蹲了13年監獄,刑滿釋放后回到了村里,看到和我同齡的人都結婚生子,曾經的輝煌讓我自己毀了。我年齡大了,在農村很難結婚。回來兩年后,鄰村山左村里一村民從陜西以14000元買回了我現在的老婆王曉翠,因為和這個村民生活3年沒有生子,這位村民覺得白花了14000元,就要賣掉。我聽說后,就決定把這個女人買下。過去一看,長得很好看,有文化,能說一口流利的外語,字寫得也漂亮。經過討價還價,我以6700元的價格把她買回。過了一段時間,她就出現了精神病的癥狀,經常罵我又老又臟。第二年,我們就生了個男孩子,今年7歲。由于沒錢給她治病,她的病情越來越嚴重,直到第三年又生了一個女孩子,今年6歲。從那時起,她的病一發不可收拾,把家里的東西經常往爛里砸。我沒錢給她治病,只好把她關進我曾經放柴的小土洞里。開始,她沒有告訴我她家的地址,病情嚴重后就更不知道她家的具體地址了。
“去年冬天,我把她帶到臨縣專看精神病的小醫院,看了十幾天,她的病情好轉了,大夫問她家的地址和名字,她很快寫在了一張紙上。我這才知道她家的詳細地址,是陜西省富平縣南社鄉亭子村,父親叫王春有,母親叫張彩霞,她叫王曉翠,兄妹5人,她排行老三。她曾經被拐賣在陜西黃河邊的一座山村,后又被拐賣到我們鄰村山左村,又被我買來,光在山左村呆了3年,在我這兒呆了8年。
“我也愿意讓她的父母或者有關部門救救她。我在小醫院十幾天后就花光了身上的錢,大夫說再有1萬塊錢就能治好,我實在沒錢了,我們只好回了家。我也看見她很可憐,但窮,沒有辦法啊……”
記者根據王曉翠提供的地址查實,確有此縣此鄉此村。記者發稿時,兔坂鎮派出所正和臨縣民政局協商,準備救助被關在土洞里的王曉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