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被洪水部分沖毀的重慶渣滓洞和白公館等歷史遺跡,自水災后首次開放。北京的文物保護方面工作人員到重慶,初步確定渣滓洞的修復方案。對其中有分歧的修整部分,北京專家和遺址管理方各提出一套方案,上報國家文物局待審批。此前,清淤工作已結束,因對方案有爭議,部分修復工作已擱置數天。
7月16日至19日,重慶紅巖革命歷史博物館所屬渣滓洞、白公館等文物舊址遭受特大暴雨、山洪、泥石流襲擊。在這場115年一遇的大暴雨中,渣滓洞文物舊址受災嚴重。渣滓洞景區當班的景躍馨主任回憶,一股巨大的水流挾著泥沙從山上沖下,瞬間將渣滓洞后院圍墻沖垮,刑訊室、女牢的所有物品被席卷一空。
渣滓洞損失300多萬元
昨日上午,歌樂山,通往白公館和渣滓洞的路上,積著厚厚一層泥土,十來名工人用鐵鍬正在費力清除,兩旁不時可見路基塌方。
當天是水災后兩館第一次開放,不少游客早上7點多就在門口等待。渣滓洞工作人員介紹,因正維修,游客只能遠遠觀看外景,不能進入院內。
實際上,院子已經不存在,原來的圍墻蕩然無存,只有院墻底座的條石。左邊是殘損的女牢和刑訊室,刑訊室只剩一個骨架和部分墻壁,幾名工人正在屋頂重新放置青瓦。
1.5公里外的白公館也已開放,由于該館受損相對較輕,游客很多。導游劉帥介紹,為保證游客和文物的安全,每小時限量100人。在曾關押過小蘿卜頭的牢房外墻上,搭著腳手架,工人正在對墻壁進行加固。
洪水退去后,勘察的專家發現,對渣滓洞造成巨大破壞的泥石流,來自非傳統洪水道,由渣滓洞側面從未形成過山洪道的山頂而下,沖刷出兩道嶄新的山洪道,最終匯集到渣滓洞。
在半山腰的白公館前,洪水夾石塊將泄洪涵道管壁擊穿,沖走路基墊層,最終造成白公館停車場路面塌陷成巨大坑洞。這個洞昨日仍在維修,直徑約25米、深約10米。
最新的統計,這次水災中,渣滓洞損失300多萬元,整個紅巖連線景區12個景點損失1700多萬元。
而文物的損失主要有兩方面:建筑物本身以及展覽的文物。
洞口修復后將對外開放
另據重慶紅巖革命歷史博物館館長厲華介紹,這次大水使真正的渣滓洞洞口暴露出來,這也是上世紀50年代建館以來,這個洞口第一次出現在公眾面前,博物館計劃將洞口也修復,開放供公眾參觀。
厲華介紹,渣滓洞這個地名就是因為山后有個煤渣洞,上世紀50年代復建男牢房的時候將其堵上了,此后一直沒有人見到,他到這里工作23年,也不知道洞在哪里。
18日,水退去后,他無意中看到院內沖出很多煤渣塊,目測有兩籮筐。厲華說,他一直也很好奇,渣滓洞這個洞到底在哪里?是什么樣子?順著煤矸石沖出來的痕跡,在中正室(位于女牢和男牢的連接處)下發現洞口。
善后
渣滓洞受到破壞后,修復工作也在緊鑼密鼓地進行,包括建筑物和文物的修復。另外,如何防止渣滓洞再受大水侵襲,也是專家們關注的問題。
文物
書信可復制 鐐銬需消毒
昨天,在工作人員孫傳麗的辦公室,她正在一筆一劃地復制一封書信。這封信是烈士榮世正給他姐姐寫的。孫傳麗介紹,渣滓洞展覽的文物基本都是復制品,尤其是書信和手稿等,但腳鐐手銬不好復制,一般是原件。
據統計,這次受損的文物有100多件,主要是書信和手稿的復制品,被水沖走或者浸泡不能使用,需要按原件復制出來。至于從泥水中撈出來的腳鐐、手銬等,孫傳麗稱,這些金屬要清洗消毒,才可展覽。另外,老虎凳等木制品,已經將圖樣給木匠,按照原樣做出來,再將其處理成舊的樣子。
重慶紅巖歷史博物館館長厲華介紹,刑訊室里展覽的物品都是原件,如腳鐐、手銬、竹簽、火盆等,一共幾十件,這次都被沖走,后來找回來絕大部分。
建筑物
原樣或加固 修復存分歧
昨日中午,北京建工建筑設計研究院的兩名技術人員趕到渣滓洞,商議搶修方案。此前,他們已經在渣滓洞勘測現場,并將意見帶給相關專家。目前,方案部分內容存在分歧。
北京兩名專家不贊成加固修復
其實,渣滓洞去年已經開始做維修方案,今年6月已完成。但僅一個月后,卻遇上水災,維修方案改為緊急搶修方案。
據介紹,這次受損嚴重的都是當年國民黨建的穿透式青瓦房,是該區域特有的,墻壁為夾壁墻,中間是竹子,兩邊糊上泥灰,沒有抗擊洪水的能力。相反,白公館沒有房屋被沖毀,因為它是磚石結構,地勢也較高。
另外,渣滓洞中,男牢房系解放后重建,里面打上了鋼架,受損較輕,而作為原件保存下來的刑訊室、女牢等受損嚴重,刑訊室基本被沖毀。
據此,重慶紅巖歷史博物館館長厲華認為,建筑物修復時不但應遵重“修舊如舊”的原則,還應該加固。
這一點,北京建工建筑設計研究院的專家有不同意見。昨日,兩名專家表示,不贊成加固修復。
渣滓洞主管方認為需因地制宜
后院200米圍墻,是分歧的關鍵,修復時是否需要考慮防洪。
建工院專家提出按照原樣修復。原樣是條石上面砌上磚塊和泥灰,抗洪水沖擊能力不高。
博物館自己提出的方案是,在條石及其上方用鋼筋水泥加固一圈。這樣做的結果是可以防洪,但文物本身的信息被改變了。
館長厲華表示,這兩個方案各有優缺點,關鍵是能否考慮南方特別是重慶的實際情況,如雨水太多,如果每次發水都要重修一遍的話,代價太高了。
昨晚,厲華表示,經過商議,兩種方案都將上報給國家文物局,待專家審議后決定。院子前方部分如牢房等維修方案不受這一點的影響,估計下周可以開放牢房,9月份全部修復完工。
按照博物館提供的數據,截至25日,受損景點善后維修的資金已基本解決,維修的費用預算為3097萬(包括市政設施)。這筆費用一部分來自政府撥款,另一部分來自社會捐助。
排水
源頭治理難 先修泄洪道
昨日,重慶紅巖歷史博物館館長厲華表示,這次發大水,曾經有一股水從渣滓洞背后沖下來,導致圍墻倒塌,但到目前為止,仍搞不清楚水從何而來。
“首先是治水”,厲華稱,治水是從源頭治理,還是從遺址旁邊治理,目前還沒有統一意見。因為山脊地形復雜,歌樂山背面還有村民、工業設施等,況且治理森林的水難度很大,花費的人力物力很難承受。
目前能解決的是院墻外泄洪道的修復以及院內的排水系統,按照初步的修復方案,因院內只有一個口徑約20厘米的陽溝,排水不暢,容易積水。而在院外,將疏通管道并加固,讓山上的水流能從渣滓洞兩則順利流走,不至于對院墻造成大的威脅。
另外,白公館兩邊兩條溝也需要治理,這次的洪水下泄時,把圍墻和建筑物前的基石都沖蝕了。厲華認為,讓兩條溝形成回水面,可以讓水流減速減緩。
(李立強 王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