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日,婺源縣賦春鎮長溪村,當鎮干部提出要現金捐助的時候,82歲的戴茂林老人習慣性地謝絕了,他覺得自己能夠一肩承擔:“這么多年過去了,我能照顧好他!
二十年前,弟弟突受精神刺激,隱居山林,哥哥戴茂林二十年如一日給予無微不至的照顧,終于讓弟弟神志清醒,搬回了家里住。而直到現在,已步入耄耋之年的戴茂林老人尚未婚娶,自食其力供養著弟弟。
突受刺激弟弟隱居山林
6日,82歲的戴茂林與70歲的弟弟戴得文在廚房里忙著燒飯,哥哥掌勺,而弟弟在不斷地添加柴火。在過去的十多年里,兄弟倆經歷了太多的苦難。
20年前,戴得文50歲的時候,他在一件新買的汗衫上,印上了“68”兩個數字號碼,當時一名鄰居便跟他開玩笑:“現在縣城正在抓捕68號逃犯,你要有大麻煩了。”戴得文本來就膽小,聽他這么一說,精神上突然受到強烈刺激,心神不寧,躲在家里再也不敢出門。
令戴茂林沒想到的是,突然有一天,弟弟消失了。原來,戴得文精神受到刺激后幾近崩潰,他收拾了衣物,挑上小鐵鍋,住進了離村一公里以外的山林,在那里搭了個草棚,開荒種地,閑時就在河邊捕魚,鄰居碰著他時,他就有意低頭躲著,缺米少鹽的時候,就在夜里摸黑回家拿,半夜又趕回山中,夏天還可忍受,嚴寒的冬天,住在寒風通徹的茅棚里,戴得文十分痛苦。
“那個時候,看到弟弟的樣子讓我很難過!贝髅终f,由于長時間的風餐露宿,戴得文已是長發披肩,胡須老長,說話語無倫次,活像個野人,村里人一年半載也難得看見他。
看著弟弟有家不回,戴茂林心痛萬分,每次他哽咽著叫弟弟回家住,但戴得文卻神秘兮兮地說:“鄰居講了,公安局要抓我去坐牢的,弄不好還要槍斃呢!
謝絕資助一人力養胞弟
戴茂林下定決心,要憑借自己的力量照顧好弟弟。由于他和弟弟兩人一直都未娶妻,也沒有兒女來贍養,就在弟弟躲入山林的時候,戴茂林已是年逾六旬的老人了,他依然憑著一己之力供養著精神失常的弟弟,而且還謝絕了其他人的資助。如果得了別人一丁點的好處,他就想方設法報答,如主動給幫助他的人家鋤地就是常用的報答方式。
每逢田間勞作,村里人在用車運稻谷回家時,一般都會把戴茂林的谷子捎帶上車,大多時候,他會木訥地推辭著說:“我沒辦法來回報別人對我的幫助,這樣我心里會不安!编l鄰見他倆生活窘迫,常拿上自家地里種的蔬菜給戴茂林,他也是極少接受,如要送他些錢,他更是不肯接受。
然而,長溪村方圓幾十里都是山林,種田要翻山越嶺走二十里山路,到鄰近景德鎮的一個村莊耕種,一天來回就有四十多里的路程。從播種、施肥、插秧、田間管理到收割,戴茂林都堅持一個人完成,在弟弟隱居山林的時候,他每年要用去六七十天的時間在田里,因為路遠,有時一個小時的事就要用上一天的時間。收割稻子的時候,他一個人背著近百斤重的谷盆到田里,割倒稻把,在谷盆里敲打稻把,打滿了一擔谷子再翻山越嶺挑回家。
如今,從村莊到種田的地方已通了簡易公路,但戴茂林因為經濟困難,沒有自行車人力車這些基本生產生活工具,他自己也習慣了肩挑手扛,從不向他人請求幫助。
十多年后弟弟終于回家
日復一日,戴茂林就這樣不斷地給弟弟送米送油,而戴得文的恐懼感在哥哥長期的勸說下,終于減了不少,回家住的次數越來越多,隨著山林中茅棚的倒塌和哥哥的安慰,戴得文徹底下決心回家同哥哥一起住了。
在回家之后,戴得文喜歡上了砍柴,在家里,他砍回的柴火已經堆成了一座小山,但也許因為在山中隱居時間太久,戴得文的性格變得十分偏執,時不時地搞破壞,把菜倒了,把菜刀砸了,把衣服撕了。但戴茂林從不會責怪弟弟,依然一人負責家里的糧食、柴火、蔬菜。
今年7月的一天,一場風雨把墻的上半部分吹塌了,兄弟倆現在幾乎是在露天下做飯。在這個只有一個鍋灶的廚房,哥哥每天負責炒菜,弟弟負責添加柴火,即使是簡單的一頓飯,都要花費一兩個小時,這個時候兄弟倆都顯得十分高興。
如今村干部將他們列為扶貧重點對象,把兄弟倆人列為了五保戶,每年年前會送上被絮衣物。村干部想幫他們倆換個生活的場所,但因為弟弟舍不得離開,戴茂林也只好跟著住在這里照顧他,F在他唯一的愿望就是在自己有生之年,能把弟弟照顧好,讓他的精神完全恢復正常。(記者 劉國偉 黃志超 朱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