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16日中午,橫縣男子李祖軍帶著妻子和女兒見到記者后,一家三口不約而同地失聲痛哭起來。李祖軍稱,他的精神狀況一切正常,10天前,他卻被精神病專科醫院的醫生強行綁到醫院,被捆綁起來強行打針、輸液、灌藥。受了47個小時的折磨后,他才重獲人身自由。而請來精神病院醫生的,是和他爭奪房產的哥哥。
他被綁到精神病院
住在橫州鎮洪德街137號的李祖軍說,他現年43歲,住在二樓,一樓的綠×照相館是他的哥哥開的。
8月6日下午6時許,李祖軍穿著一條短褲在照相館一樓的廚房做飯時,五六個人忽然闖進來撲向他。他感到莫名其妙,一邊反抗一邊質問:“你們是什么人?”其中兩男子回答:“我們是派出所的!”
李祖軍說,他從一樓逃到二樓,來人又緊追上去,其中一人將他絆倒在地,其他人一擁而上,有的用腳踩他的頭,有的用手掐他的頸部,還有的拿出繩索捆綁他的手腳,把他弄得渾身傷痛。
他被綁后,一名女子拿出一支注射針劑,在他身上扎了一針。頓時,他只覺全身發軟,昏昏欲睡。隨后,昏昏沉沉中,他感到自己被人抬著手腳,從樓上抬到停在外面的一輛面包車上,之后面包車載著他來到橫縣精神病專科醫院。
關押47小時后重獲自由
在醫院里,李祖軍被綁在一間病房的病床上,醫生給他灌藥、輸液后,他便昏睡了過去。睡過去前,他多次氣憤地大聲喊道:“我是一個正常人,你們憑什么綁我到這里來?”但這些人置之不理。
7日上午7時許,他從昏睡中醒來,艱難地設法解開綁在手腕上的繩索。之后,他好幾次想去小便,但卻酸軟無力,無法行走,只好有氣無力地身靠窗戶,坐在病床邊。不久,他透過窗戶看見昔日的工友林某,便遇到救星似的叫住林某,叫他趕緊給自己妻子劉克珍報信。他還發現,綁他時自稱是派出所民警的那兩名男子,其實是該醫院的李某某和謝某某。
劉克珍說,得知丈夫被綁進精神病院,她無比震驚,立即找到該院辦公室主任羅某質問。羅某告訴她,這一切都是領導安排的,讓她找領導交涉。當她提出要探望丈夫時,醫院以李祖軍兄長李良交待為由,稱如果不經李良的同意,任何人一律不準探望。
直到8日上午11時30分,劉克珍經過多方交涉,并向醫院簽字保證:后果自負后,醫院這才將李祖軍釋放出來。李祖軍說:我好端端的一個正常人,被醫院關押長達47個小時,被亂打針、灌藥,身心都受到折磨。他們這種行為屬于非法拘禁。”
請來醫生的是他哥哥
那么,該醫院為何要將李祖軍強行綁走呢?
16日下午3時30分,記者來到橫縣精神病專科醫院。該院主任謝月旺向記者說,醫院是根據李祖軍之兄李×良之意,按正常程序辦事。謝說,6日下午5時許,李×良來到醫院,稱李祖軍經常在家獨自發笑,無故發脾氣,無故打爛東西,而且還撿垃圾放在家里,在家中亂拉大小便,并把大小便涂在墻壁上……李×良還稱,他們父母都已年邁,無力監護李祖軍,所以他就是監護人,因此要求醫院派人將他弟帶到醫院進行治療,并在醫院提供的相關手續上簽了字。
謝月旺說,醫院第一次派了一個醫生和一個護士趕到李祖軍家中,問他是否愿意去醫院接受治療,李祖軍堅稱自己沒病。醫生見他疑似精神病患者,便想拉他到醫院來治療,遭到他竭力反抗。李×良便說:“你們派兩個人怎么可以帶他走,帶多點人不行嗎?”他們之后派了4名醫生和一名護士再次來到李祖軍家中,根據李×良之意,強行將李祖軍綁走。
在此過程中,為了哄騙李祖軍配合治療,醫生便稱自己是派出所派來的,而并非李祖軍所指責的“自稱警察”。李祖軍被綁起來后,一邊大喊大叫一邊竭力掙扎,他們就給他注射了氟哌啶醇液等安定液劑,讓他安靜下來。在醫院,他們聽李×良說,李祖軍已好幾天沒吃飯了,于是又給他注射了葡萄糖等營養藥物。
兄弟倆為爭房產素有矛盾
記者在采訪中了解到,李祖軍與李×良雖是親兄弟,但關系很僵。記者提議他們兄弟倆坐下來談談,兩人都不愿意。
李祖軍說,他哥哥之所以謊稱他有精神病,是因為他們的父母在縣城有一棟4層樓房,李×良一直都想獨占,所以以前整過他多次,不過沒得逞。
李×良在接受記者采訪時卻否認了爭奪房產的說法。他說,他弟弟就是一名精神病患者,除了有他向醫院反映的那些不正常言行外,弟弟有時還趁著夜色下樓摸弄在一樓照相館值班的女員工。前不久,弟弟不知從哪弄來一輛沒牌照的摩托車,結果被交警抓住了,最后是他花錢才搞掂。此外,弟弟還常在外亂交女人,至今已有3個女人為他生過孩子……然后,他把記者帶到他弟弟所住的房間說:“如果不是精神病人,房間里面怎么會這么亂?”對這些說法,李祖軍則稱,這些都是他個人的生活作風問題,與精神病根本就掛不上鉤。
記者為此采訪了李家兄弟的一些街坊鄰居及照相館內的員工。鄰居們說,李祖軍為人很好,根本就沒精神病;照相館內女員工也說,他沒有下樓摸過她們,只是下樓來拿水喝。一些街坊鄰居紛紛感慨道:“同是一家兄弟,沒有必要為了爭奪房產鬧到這般地步!”
他到底有無精神病是關鍵
李祖軍說,他從精神病專科醫院出來后,先后到轄區派出所及縣公安局、信訪辦、縣檢察院、縣法院等多個部門投訴過,但對方都稱不是他們的受理范圍。
8月17日上午10時,記者來到橫縣公安局辦公室,該辦負責人向分管副局長匯報情況后告訴記者,李氏兩兄弟的關系一直都不友好,長期以來多次因房產問題發生沖突,110民警多次趕到他們家進行協調過,但他們的關系并無改善,矛盾依舊。此事發生后,李祖軍將情況反映到了公安局,該局已經受理了此案,一直都在調查中,因為要把事情調查清楚,尚需一段過程。
該負責人還說,如果公安部門調查出李祖軍確實沒有精神病,那么精神病專科醫院及其兄長的做法就屬于非法拘禁,要擔負一定的刑事責任;如果李祖軍確實患有精神病,那么醫院和其兄長的做法就是合法行為,無需追究相關責任。(記者 趙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