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話少女父母
在婷婷居住了3年的米泉市三道壩鄉(xiāng)新莊子村,婷婷的生父陳平和后母沈玉蘭正在甜菜地里拔甜蘿卜。見到記者,沈玉蘭把滿是濕泥的手套摘下,一手叉腰,一手指著記者:“你們已經(jīng)讓我們臭名遠揚了,還來干什么?”
陳平更多地表現(xiàn)出一種無奈:“她是我親生女兒,怎么可能會拿棒子打?這小孩從小腦子就有毛病,看她在家和老母親相依為命,實在可憐才帶到新疆來。來了之后眼睛又看不見,什么事都不會干,我們天天養(yǎng)著她,還能怎么樣?”
后母沈玉蘭矢口否認自己虐待孩子,“有些事我是做錯了,但談不上虐待!”
在隨后與村民的交談過程中,村民們?nèi)急憩F(xiàn)出極大的憤慨。
一位七十多歲、戴著舊式窄沿帽的農(nóng)民,蹲在墻角,瞇著眼,微微地說:“這孩子幸好被領走了,否則大概活不過今年冬天了!”老農(nóng)民說,每次從他們家經(jīng)過,都能看見婷婷直愣愣地站在院墻邊上,渾身破破爛爛,面無表情地曬太陽,“她還不如個乞丐,乞丐起碼有人可憐給口飯吃,她非但沒飯吃,還要經(jīng)常遭毒打!鐵锨頭、棒子,逮上什么東西就用什么打!”
“唉,后母也罷,親生父親怎么下得了這毒手!”村里的小劉在3年前婷婷剛來時見過她,“眼睛很黑很大,長得還挺漂亮的,當時她見著人還笑笑,人看起來很干凈,不知怎么后來竟變成這副樣子!”
拉著小架子車,剛從菜地里撿拾廢甜蘿卜準備回家的老漢想起一年前的那頓打仍然記憶猶新。
那是去年5月,棉花剛出苞,大家都在地里干活,把棉花苞從塑料薄膜里摳出來。沈玉蘭帶著婷婷,孩子在地上爬著,沈玉蘭總指責這不對那不對,也不教孩子該怎么做,氣上來了,沖著孩子用腳跺,身上、臉上到處踢!按蠹译m然都看不過去,但沒人敢說她,她可是村里有名的利嘴,逮上誰都亂罵,所以雖然孩子可憐,漸漸也沒人管了!
“村里的干部、婦聯(lián)的人都不過問,視而不見,我們平頭百姓又能怎么樣呢?”老漢嘆了口氣說。
烏昌黨委書記批示救治
在看到報道的當天,烏昌黨委書記栗智氣憤之余,第一時間緊急批示:“關(guān)注這件事,共同構(gòu)建和諧社會!”
新疆醫(yī)科大學第一附屬醫(yī)院領導班子得知消息后立即決定對婷婷進行免費醫(yī)治。
檢查結(jié)果表明,婷婷雙目僅存微弱光感,由于是繼發(fā)性白內(nèi)障,已無法進行手術(shù),子宮發(fā)育處于七八歲孩子的水平,3年未來月經(jīng)(經(jīng)婷婷證實,來新疆前在四川奶奶家有月經(jīng)),由于長期吃飯不規(guī)律導致膽囊炎、膽結(jié)石。
經(jīng)過專家會診,在普通綜合外科全體醫(yī)護人員的細心醫(yī)治下,婷婷的身體狀況有了明顯好轉(zhuǎn),不到一個月,體重從34公斤增加到44公斤,面色也紅潤起來。
在普外科提供的雙人病房里,住著婷婷和福利院專門派來的陪護人員,婷婷的悲慘遭遇感動了科室的全體工作人員,他們?yōu)殒面糜喓靡蝗杖停?jīng)常給她買好吃的東西。
護士長周建梅怎么也不會想到,這孩子最喜歡吃的竟是方便面,而且三年來從來沒有吃過,住院的第一星期,除正常三餐外,她吃光了一箱方便面。
在醫(yī)院,婷婷還愛上了從來不敢想的雞腿,喜愛孩子的主治醫(yī)師艾則孜經(jīng)常自己花錢給婷婷買肯德基。
很多人都不明白為什么婷婷的父母口口聲聲說她智力有問題,因為無論檢查結(jié)果顯示,還是平時的交往,婷婷的表現(xiàn)都象一個正常的孩子。
婷婷出院的當天,護士長周建梅并不在醫(yī)院,懂事的婷婷對值班護士說:“幫我轉(zhuǎn)告一聲,替我謝謝護士長阿姨!”聽到傳話,周建梅很感動:“她從來沒有當面叫過我護士長阿姨,沒想到她竟然記得!這是一個智障孩子的表現(xiàn)嗎?”
將來怎么辦?
在受虐女被解救的過程中,婷婷得到了很多熱心人的關(guān)愛,無數(shù)熱心讀者的關(guān)注,讓這個受慣了冷漠和拳打腳踢的女孩感受到了社會的溫暖,這個被家庭禁錮了3年之久的少女終于脫離了苦海。
在福利院,婷婷得到了工作人員細致入微的照顧,衣食無憂。但也有人憂慮,她才20歲,正是人生中美好的青春年華,長期呆在福利院,孩子就“廢”了,能否學個技術(shù),讓她以后的路走得更好一點?
有人憤慨,把孩子打成這樣,家長卻逍遙法外,對家庭暴力不加約束就等于縱容,法律究竟有沒有約束力?“婷婷走了,這兩口子還過得逍遙自在呢,甩掉了個大包袱。他們應該受到法律的制裁!”交談過的七八個村民最后都會說這句話。(王雪迎 劉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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