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輛大客,七八十條人命。 弊蛉丈衔11時許,在方老漢的指引下,記者找到了他的大女兒——方玉明。面對記者,衣著樸素的方玉明略帶羞澀,一邊用手搓著衣角,一邊輕輕說了句:“其實,這點小事,沒什么!
昨日零時許,方玉明正在加水站向丈夫黃勝波學加水。夫妻倆經營的加水站位于巖崩山體右側,僅僅50米的距離。這時,一輛運送活魚的大貨在站前戛然停下。剛剛走到運魚車旁,方玉明便聽到加水站旁的山體發出怪異的聲響。“不好!恐怕山要塌了!”她腦中閃現出這一念頭,正看到一輛客車從水布埡方向向加水站疾馳而來。沒有絲毫的猶豫,方玉明丟下水管便向公路中間奔去,邊跑邊向客車司機揮動手臂。
司機顯然看到了方玉明的揮手,放慢了速度,但他可能誤以為方玉明是讓他停車加水,經過加水站時仍沒有停車,而是繼續向前開去。方玉明急了,和丈夫一道拼命追趕客車,并大聲向司機呼喊:“山要塌了,快停下!”
客車終于停下了,司機下車面對方玉明夫婦莫名其妙。此時,巖崩在10米外發生了!
巖石在巨大的轟鳴聲中坍塌下來,瞬間覆蓋了數十米長的路面。巨大的氣浪夾雜著碎石、粉塵,張牙舞爪向客車和方玉明二人撲來。滾落下的一塊重約數十噸的大石,距離客車車頭僅有10米左右。以當時客車車速來看,再遲兩秒鐘,車上所有人將全部被這塊大石壓成肉泥!
又一輛大客渝AN1355開過來了!來不及害怕,來不及思考,方玉明又轉身沖向路中,迎面攔下了第二輛大客?蛙囈粋急停,然而此時的方玉明根本沒有聽到它尖銳的剎車聲,因為,更大的一次巖崩來臨了!
剛剛發生巖崩的山體再次崩塌了。山石勢不可擋地傾瀉而下,在震耳欲聾的吼聲中,灰白色的氣浪將單薄瘦小的方玉明幾乎掀倒在地,大量碎石滾落到他們身旁,石屑擊打在黃勝波全身,刺骨般疼痛。氣浪過后,第一輛大客的司機及方玉明夫妻二人如同幾尊石灰雕塑般,呆立在公路中央。
氣浪沉寂后,死一般的寂靜,死一般的沉默。時間過去了很久,目瞪口呆的人們終于反應過來了。一時間,哭喊聲、尖叫聲響成一片,乘客們紛紛從車門處蜂擁而出。渝AN1355的司機劉守安呆坐在空空如也的客車駕駛室內,半天沒有動彈。而由恩施開往武漢的臥鋪客車司機渾身顫抖不已,慢慢轉身望著方玉明夫妻二人,一句感謝的話也說不出來。方玉明和黃勝波這時才覺得后怕,他們臉色慘白,心臟疾速跳動著,雙手也不住地哆嗦。
事后了解,方玉明攔下的第一輛臥鋪客車由恩施開往武漢,車上滿載乘客,初步統計約為43人。巖崩發生數小時后,他們已通過客運公司車輛進行了轉運,繼續前往武漢。而方玉明攔下的第二輛臥鋪客車渝AN1355則是由重慶開縣發往上海,共有37人,其中有4名兒童,最大的3歲,最小的才1歲。
劉守安事后談及當時的驚魂情景仍然心有余悸,若不是方玉明挺身攔下,數秒內一車人將被第二次巖崩的山體埋個嚴嚴實實。
巖崩前曾有土石滾落
當地百姓反映,巖崩發生之前數日,塌方段就時有土石滾落現象發生。
方平老漢獨自居住在離巖崩處約200米路邊的一幢小屋內。12月8日,他從榔坪鎮上購買生活用品后,慢慢順榔水公路往家里走。行至昨日巖崩地段時,忽然一塊重約幾十斤的石頭從山崖上滾落,幾乎和他擦身而過,將方老漢嚇出一身冷汗。
正在方老漢家做客的一位老人也向記者反映,幾天前他也曾因事從巖崩路段經過,親眼目睹山頂泥土從崖上滑落,估計有一兩個立方米大小。 (記者 申明 庹云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