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圖上的直線距離才25厘米,不遠,走!”14日凌晨1時許,在一個“赴四川救災可行性分析緊急會議”之后,山東莒縣洛河鎮東皂湖村的10位村民,提上50公斤山東大煎餅,開著一輛農用三輪車,顛簸了四天三夜,走了3000余公里,終于抵達四川參加抗震救災。
昨日,記者來到綿陽安縣黃土鎮安置點尋找時,他們正忙著搭帳篷、卸物資,就連在此執勤的自貢交警,都被他們感動得落淚……
緊急商議
10個山東農民要來川
“12號看到電視放災區情況,好著急啊,那么多受災的農民。”他們的領隊人劉中明告訴記者,他很快找到幾個村民,一起琢磨著能干點啥。“那么多人被埋著,趕快救人去啊!”消息一傳開,10多個村民都爭著要加入進來。
13日早飯后,村民劉光波家,一場研究前往四川救災可行性的緊急會議在這里召開。大家圍在劉光波家的一張中國地圖前。劉中明拿出一根線,一端固定在山東莒縣,一端固定在四川成都。“25厘米。一厘米表示60公里,一共1500公里。不算遠,走!”
可眼下正是西瓜上市、麥子豐收的季節,這些壯勞力都走了,家里只剩些婦孺可怎么辦?一番權衡后,有五位村民留下來保春收,其余10人立馬準備上路。確定了人員,下一步就是交通問題。“我那輛三輪車可以啊,咱們開三輪車去!”劉中停的提議得到大伙的認可。
帶上煎餅
開著三輪車連夜出村
14日凌晨1時多,一輛三輪車駛出東皂湖村。“時間緊迫,必須得盡快走”。出發前,10位漢子共湊了3000元錢,購買了38件礦泉水、50箱方便面,作為救災物資給災區帶去。還在當地購買了50公斤山東大煎餅。劉中明說,按他們每人每頓2張餅的飯量,準備的這50公斤煎餅共有600張,可供10人吃10天。劉中明還用毛筆歪歪扭扭地寫下了“山東莒縣農民救災志愿者”11個字,貼在了三輪車車身上。
選擇凌晨出發的另一個原因是是怕“夜長夢多”,因為有兩位村民的家屬都極力反對,兩人分別是年齡最大的劉光瑞(60歲)和年齡最小的劉守欣(29歲)。劉守欣的孩子才3個月大,家里正需要男人,家人說啥也讓他別走,但他挺固執,安排好其他親戚幫忙后堅持上路了。
劉光瑞的最大阻力則來自25歲的女兒。“她們擔心我身體吃不消,說這邊危險。我啥也沒說,指著電視機對女兒說‘你看看,你自己看看’,女兒就啥也沒說了……”此時,正在三輪車旁忙著拾掇物品的劉光瑞說著,眼圈突然紅了。
一路顛簸
走了1000里冤枉路
記者見到,這輛三輪車的車廂寬2米、長3米,被蒙上厚厚的藍色油布,里面放著被褥、食物,剩下的空間僅夠7個人坐。記者了解到,在前來途中,由3位村民坐駕駛室輪流開車,其余7人全擠在車廂內,路上除了加油一律不停,渴了喝水、餓了就啃煎餅,困了就坐著打盹。
從山東一路西行,經江蘇、安徽、河南、陜西,最后入川。他們深知三輪車上不了高速路,就選省道或國道。真正上路了,這10位農民兄弟才猛然明白,腳下的路并不如他們量的那般筆直。一路看地圖、問路,也多次迷路。從莒縣到四川,陸路距離約在2500公里左右,但他們最終走了3000公里,足足走了500公里的冤枉路。
不為別的
過來就是想出點力
18日,他們到綿陽抗震救災指揮部報到后,將捐獻的物資運輸到安縣的一個鄉鎮上。回到安縣,他們又報名當志愿者,當天被安排到黃土鎮幫助修建災民安置點。“我們來就是想出點力,沒有什么其他想法。”
在隨后的幾天時間內,這10個農民兄弟就一直留在黃土鎮搭帳篷、搬運救災物資。“他們并沒有做什么驚天動地的事情,只曉得干活,什么活都搶著干,太樸實了,太樸實了……”同在黃土鎮安置點做志愿者的謝偉,在與記者說起這10位農民兄弟時,眼眶里飽含著熱淚。“每天早晨3點過就起床,清掃垃圾、整理要分發的食物;每天晚上10點多了才吃飯,有運物資的車來,他們總是跑到最前頭。”在安置點門前公路上負責指揮交通的文光建,是從自貢趕來支援的交警,當說起這10個農民兄弟時,他的聲音都哽咽了。
讓人感動
網友熱捧農民志愿者隊
最先說出這10位農民兄弟感人故事的,是一位名叫單玉強的大連志愿者。“他們吃了很多的苦才趕來,來了之后只知道干活,一刻也不停。連奮戰在救災第一線的解放軍戰士都對我說,被這幫農民兄弟感動得落淚了。”
23日深夜11時,這10位農民兄弟千里支援災區的故事,被單玉強率先“通報”給了天涯網站,而且還上傳了10位農民兄弟的照片,另附一則簡短的視頻。至昨晚,網友跟帖已經有20頁,瀏覽次數達24萬之多。記者發現,95%都是贊揚這10位農民兄弟的。“好哥們,夠義氣!”“淳樸的農民兄弟,民族的脊梁”等等不計其數。網友們將這支農民志愿隊取名位“史上最牛的志愿救援隊”,更有不少網友提議,推薦他們為本年度“感動中國”候選人物,認為他們的義舉足以感動13億中國人。
○記者手記
讓我們記住他們
24日深夜,記者與劉中明取得聯系,向他表示謝意“你們辛苦了”,他卻回答:“我們是農民,有的是力氣,這點活算什么”。已經出來11天了,帶的煎餅已經發霉不能再吃,方便面有些不對胃口。好在一些老家在山東的網友,專程從成都購買了山東人喜歡的食物送去,讓他們樂得連說“謝謝”。讓我們記住這10位樸實無華的農民兄弟的名字:劉中明、劉光波、劉中富、劉中停、劉中彩、劉守華、劉守秋、劉守欣、劉守貴、劉光瑞。讓我們記住這個救援隊的名字:“山東莒縣農民救災志愿者”。(記者 向勤 攝影 劉晉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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