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26日,記者隨武警部隊物資車從茂縣出發,顛簸兩日,親歷從茂縣、理縣到成都的一條主要物資補給線——
四川成都到汶川道路時斷時通,大型運輸車輛無法通過。茂縣和理縣幾乎變為“孤城”,從成都到這兩個縣的唯一的“補給生命線”就是繞行馬爾康、雅安一線,路線長度由196公里變為了800公里,行駛時間也由四五個小時變為24個小時。
5月26日,打聽到武警重慶總隊有一隊運輸車要去成都拉一批物資,記者隨即放棄乘直升機返回成都的打算,決定親自隨車走一趟。這一走就走了整整兩天。
飛石砸在車頂上
5月26日一早9點鐘,武警重慶總隊的10輛運輸車列隊準時從茂縣出發。
“我們不怕繞遠!敝貞c總隊后勤部某處助理蘇川林告訴記者,地震期間,為了不給當地增加負擔,他們的物資補給都是舍近求遠,到成都去采購。這次他們除了采購,還要幫茂縣政府拉一批物資。
記者上了第一臺運輸車,開車的小伙子叫向楊,才23歲,重慶人。
“放心!我昨天才開車去過汶川,這路不算什么! 向楊給記者打保票說,茂縣到汶川一路落飛石,他都開過來了。
這條路的兇險,記者早有耳聞。之前走過的武警官兵形容這條路是“走一次,就多活一回”。茂縣風大,風一吹,塵土揚起來路上啥都看不見,滑坡地帶往下掉石頭,大的足有臉盆那么大。
20分鐘后,車隊來到這條路上最危險的地段。山上小碎石間歇性地往下飛。等了兩分鐘,向楊瞅準時機,猛踩油門沖過滑坡地帶。
“過了這段路就好了。” 向楊說,他上一次連續開32小時車進茂縣。這才說沒到10分鐘,駕駛室篷頂“嘭”一聲震響,一塊碎石正好砸下來。
半晌,向楊才開口說,“走這條路,我們就是賭,萬一砸過來我們也躲不過!
兩度翻越雪山
軋著小碎石路,趟過幾處滑坡地帶,大約兩個半小時走了七八十公里路,車隊進入黑水縣境內。
在離黑水縣城約30公里的地方,一輛運輸車傳動軸被大石撞壞而拋錨。幸好車子壞的地方,路邊正好有一家小修理鋪。來回折騰了兩個半小時,車隊才重新上路。
下午3點左右,車隊來到位于黑水縣境內的雅克夏山,這是我們要翻的第一座雪山。向楊回憶,上次過的時候是晚間,山上正飄雪,他們費了四五個小時才挪過去。
車隊開到山腳下的時候,忽然飄起了冷雨。向楊說,山里的天氣隨時都會變,他從這里走幾次,一年四季都體驗了個遍。
晚上8點,車隊進入馬爾康縣,開了一整天車的駕駛員們夜宿駕駛室。第二天一早,幾個小戰士抽筋的抽筋,腹瀉的腹瀉。但他們二話沒說,8點鐘又準時上路了。
中午12點半左右,聞名遐邇的夾金山出現在眼前,它是紅軍長征途中翻越的第一座大雪山。當地流傳著這樣一首民謠:“夾金山,夾金山,鳥兒飛不過,人不攀。要想越過夾金山,除非神仙到人間!”
好在山北的盤山公路修得不錯,上山的坡度很緩,一直延伸到山頂。然而,下山的南坡陡而險,有的路段連護欄都沒有。
最驚險的一幕,就發生在下山的時候。一輛滿載救援物資的大車與我們的卡車狹路相逢。兩位技術高超的駕駛員來回挪移了三四次,車身都錯不開,后邊的車很快排成了一條長龍。向楊小心翼翼地把車貼到懸崖邊上,對面的車才以一掌的距離擦肩而過。
過了夾金山又到小金縣,一路上放學回家的小學生,藏、羌兩族都有,看見軍車,紛紛行少先隊禮。年長者和大人也有匆忙行禮的,讓人心生感動。向楊說,當了4年兵,這段時間格外能體會軍人這兩個字的分量。
5月27日晚上7點半左右,車隊終于拐上了雅安市到成都的高速公路?斓搅耍驐顓s悶了下來。他擔心,他的車拉上幾噸物資后,再上夾金山,兩個小時都爬不到頂。
晚上9點,車進成都。自茂縣到成都繞行800多公里,車隊一天幾乎是12小時不間斷地開,足足花了兩天才到。
5月28日,滿載救災物資的車隊又開上返程之路。祝他們一路平安,愿汶川道路早日搶通。(劉天亮 曲昌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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