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郎錚被救出時的敬禮,感動了全中國。對于這個簡單的動作,網友們產生了不小的爭議,有的說他行的是軍禮,有的說是少先隊隊禮,還有的說是奧特曼的一個動作。不管爭議有多大,大家都認為小郎錚的堅強、可愛,富有感恩之心。
郎錚的父親叫郎洪東,是四川省北川縣小壩派出所副所長。記者一直想采訪他,既想了解小郎錚的“成長史”,也想了解派出所和小壩鄉的情況。6月4日,郎洪東執行押解任務,乘直升機來到綿陽。6月5日晚至6日凌晨,記者在綿陽市公安局宣傳室采訪了他。以下是他的自述。
他行的是人民警察的敬禮,是我教他的
郎錚行的那個禮,是人民警察的敬禮,是我教給他的。這個動作,他從兩歲時就會了。
郎錚,2005年3月28日出生,地震發生時他3歲零一個多月。因為我妻子是羌族,郎錚隨他母親,算是羌族娃娃。在他稍稍懂點話的時候,我就有意訓練他堅強、感恩。學走路的時候,他常摔倒,我從不拉他,都是讓他自己爬起來;別人給了他任何幫助,我們都要求他說聲“謝謝”。從兩歲開始,我教他敬禮、正步走、齊步走,他學得像模像樣。他經常把我的警帽戴到自己頭上,一邊喊著“一二三四”,一邊走正步,很好笑。我對他一向嚴厲,在他特別淘氣的時候,也揍他兩下子。這次受傷了,還問他媽媽:“郎錚把手臂弄壞了,爸爸會不會打?”我知道后心里很酸,這小子,好像天天受我虐待似的。以后再也不打他了。
地震發生后,我以為再見不著他了。我在鄉上聽說,郎錚所在的幼兒園被泥石流整體掩埋,五六百個孩子只有21個幸免,這還包括當天沒去的。19日那天,有個記者告訴我:你兒子受傷了,他被埋了20多小時讓武警給救了,還上了電視。突然知道兒子還活著,我高興得差點哭出來。
震后我只見過郎錚一次,那是在他手術前,在帳篷醫院里。當時,他媽媽正喂他吃飯,見我來了,他撒起嬌來,非讓我喂不可。我一邊喂,一邊問他:“在下邊害怕嗎?”他說:“怎么不害怕?好怕好怕。”“你哭了嗎?”“郎錚沒哭。真的,一聲也沒哭。”“你在下邊都干什么了?”“我喊爺爺、奶奶、爸爸、媽媽,還喊姐姐、喊老師了。喊了沒用,就不喊了。我不敢睡覺,等叔叔來救。”“你怎么知道叔叔會來救你?”“我就知道。”他這么勇敢,連我也沒有想到。
因為所里工作太忙,怕他纏我,趁他被麻醉的時候,我就離開了醫院,然后搭乘直升機回到鄉上。之后再沒有見過他。鄉上網絡還沒有恢復,此后郎錚的消息我就不知道了,這次到綿陽執行任務,才知道這小子出了這么大的名。
小壩鄉損失不大,抗災自救搞得很好
地震發生的時候,我在鄉政府。逃出之后,首先想到的是學校。我與鄉長立即跑到小壩小學和中學,萬幸的是,學校沒塌,孩子們全部跑到了操場上。在這次震災中,人口達25000多的小壩鄉,只有13人遇難,是北川情況最好的。但房子損毀很嚴重。當時,我理了一下頭緒,與鄉領導商量,首先得趕快把方便食品和彩條布集中起來,統一使用。當天下午,我們征用了卡車,把食品全部拉到學校,并派專人看管,以防止哄搶或被個別人大量買走。分發食品的時候,先保證傷員、老人和孩子。靠這批食品,加上學校和鄉直各單位的儲存,我們一直熬到解放軍到來,熬到飛機空投。
另一件要緊事是炸藥。全鄉有5處炸藥存放點,我把使用民爆品的老板全部找到,讓他們把炸藥都歸到庫里,并派兩個工人晝夜不停看守。
對遇難同胞遺體的處理,也不能等。震前,小壩鄉正在修路,并同時興建5座水電站,有大約2000名外地農民工在施工,在遇難的同胞中他們占了多數。對遺體的處理,我有經驗,來小壩之前,我在縣局當刑警。我立即一一拍照、登記,在取得死者工友同意之后,或消毒安葬,或用柴油火化。火化后的骨灰,都交給工友們保管。到14日下午,所有遺體全部處理完畢。
小壩派出所共有5名民警,地震時有兩人在縣上辦事,這樣就只剩下我、指導員和一名女警。地震后人心惶惶,我最怕社會秩序出現問題。鎮上有多家商店,還有一家銀行,銀行光現金就有200多萬元。我立即把56名民兵召集起來,分成3個組,我們每人帶一個組,展開巡邏。一開始,大家24小時不休息,59人全都布到了街上。看局勢相當穩定,就改成3班倒。這支民兵應急分隊是幾年前成立的,每年都至少要集中訓練兩次,這回真起了大作用。
現在,小壩一切正常。不僅治安正常,除了大米、方便面需要飛機空投之外,其他物資像蔬菜、豬肉什么,與災前供應沒什么兩樣。當地群眾生產自救搞得很好。土豆已經開始收獲了,不久青玉米也能吃了,主食供應的壓力就會減輕。災前,鄉上豬肉每斤十二三元,現在反而降到9元以下。我想,老鄉們是想以這種方式,為抗震救災做點貢獻吧。(記者 袁成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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