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曲《朋友》聲名遠揚的搖滾歌手臧天朔,這次出現在公眾視野中卻是涉黑被捕的丑聞。
今年9月,網上曾經出現過—則有關臧天朔被捕過程的帖子,但未獲警方證實。
昨日,記者從北京市人民檢察院第二分院獲知,臧天朔確已于9月28日被該院批準逮捕。但與此前媒體猜測的“窩藏殺人疑兇”不同的是,臧天朔涉嫌的罪名為聚眾斗毆。
目前臧天朔被關押在北京市東城看守所。記者還從辦案人員處獲悉,此案估計到明年年初才能開庭,目前可以確定的是他與5年前—起發生在廊坊引發命案的斗毆事件有關。
那么,5年前那場惡性斗毆事件到底是怎么回事,與臧天朔又有何關聯?近日,記者奔赴廊坊,探訪當年事件的蛛絲馬跡。
械斗風波
通過在街頭的查訪,記者發現,臧天朔這個名字在廊坊當地老百姓中的知名度可謂是相當之高,這不光因為他是知名歌星,更主要的是他開在步行街的一家頗有名氣的“朋友迪吧”。
人夜,廊坊這座位于京津兩地間的樞紐城市結束了一天的喧囂和繁華,靜了下來。市中心商業步行街第四大街上,一幢三層歐式小樓上“朋友迪吧”的霓虹燈牌在不停閃爍。晚上九點鐘剛過,在經過搜身之后,記者與其他年輕人走進這里,鏗鏘有力的重金屬音樂伴隨著DJ嫻熟的吶喊頓時充斥耳膜,年輕的人們隨節拍投人地扭動著身軀。在與服務生的幾句閑談中,他告訴我們,這里的老板不是臧天朔,他也不知道臧天朔是什么人。
住在廊坊火車站廣場附近的居民,很難忘記2003年發生在廣場上的那場百人械斗。
提起那場械斗,在市區拉活已經7年的出租車司機李師傅記憶猶新:“那是2003年6月下旬的事情。那天晚上,我在火車站那等客,突然來了十幾輛金杯面包車,從車里下來了少說也有上百人,光著膀子,拎著砍刀和鋼管。這時從廣場旁邊的熱浪迪吧里也沖出來幾十號人,兩下當時就動了手,那場面真是跟古惑仔電影里演的似的。打了沒有幾分鐘,就有人躺下了,然后就有警察趕到了,那些打架的人當時就都散了,警察沒抓住幾個。”
有關當年這場斗毆事件,記者輾轉找到司法部門,從不同渠道看到了當年留下的司法文書。河北省廊坊市廣陽區人民法院刑事附帶民事判決書顯示此案的大致經過為:
2003年6月20日晚9時許,被告人孫寶和(編者注:熱浪迪吧經理)帶其迪吧副經理朱紹燕、保安經理孟龍及十余名保安乘坐廊坊市浪淘沙海鮮城的依維柯客車前去朋友迪吧看生意情況并索要朋友迪吧尚欠其的債務。到達后,遭朋友迪吧副總經理鞠志明及幾名保安的阻攔,雙方發生口角,被告人孫寶和遂與朋友迪吧總經理呂常青通電話,在電話中互相辱罵,并約定雙方糾集人員,3小時后在廊坊市火車站廣場見面,此后,被告人孫寶和即帶人返回其熱浪迪吧,并將被告人王成、李永海、宋雨生等二十幾名保安召集到一起,分發棒球棒、鐵管等工具做好械斗準備,次日凌晨1時許,呂常青伙同被告人商德軍、李吉東、丁雨、六哥等近百人持砍刀、木棍、啤酒瓶等工具駕車來到廊坊火車站廣場與被告人孫寶和指使的二十余名保安發生械斗。毆斗中,被告人孫寶和躲在熱浪迪吧內,被告人王成持木棍,被告人李永海持鐵管,被告人宋雨生持棒球棒與持木棍的被告人商德軍等人打在一起。在械斗中造成熱浪迪吧保安孟龍受傷經搶救無效死亡,被告人李永海、宋雨生及無辜人員王小生輕傷的嚴重后果。
毆斗的一方是朋友迪吧確定無疑,但真的像網上和坊間流傳的那樣,臧天朔是朋友迪吧的老大嗎?為了一點債務竟能發生如此惡性、規模如此之大的毆斗?
朋友迪吧與臧天朔
對于常年在步行街附近晨練的陳大媽來說,她最初對臧天朔有印象是在2002年下半年,“臧天朔的廣告牌子挺大一塊豎在那,當時新聞都報道啦,挺轟動的。”記者查閱當年的新聞了解到,2002年8月,臧天朔被聘為廊坊北京女人街即第四大街的形象大使。有人透露臧天朔是市政府出面邀請的,第四大街的房產開發商出的代言費。
在演藝圈中,臧天朔一直以熱情、義氣、人脈廣著稱,有傳媒稱他“臧爺天朔”,也有報紙在頭條顯著位置赫然登出《要嫁就嫁臧天朔》。能夠結緣廊坊,可見一斑。
通過走訪,記者大致勾勒出臧天朔在廊坊開酒吧的時間表及其與主要涉案人員孫寶和、呂常青之間的關系:2002年10月,臧天朔通過北京一個歌手結識孫寶和,兩人一拍即合,商定在廊坊開辦“朋友迪吧”,臧天朔占30%股份,孫寶和占70%。這一點,臧天朔在接受偵查機關調查時也供認不諱。
2002年12月31日“朋友迪吧”開業,借助地段優勢和名人效應,迪吧生意很不錯。有知情人回憶,開始時,臧天朔每周四都回來一趟,開著他那標志性的悍馬。
臧天朔和孫寶和本來是生意伙伴,孫寶和怎么又會率眾到朋友迪吧鬧事乃至演變成斗毆呢?二人是怎樣反目成仇的?
從當年臧天朔提供給司法機關的一份證詞中,我們可以略見端倪。
該證詞顯示,在酒吧裝修過程中,孫寶和經常以臧天朔的名義賒欠建筑材料。酒吧開業后,孫寶和任經理,但又出現拖欠酒吧員工工資的狀況,對臧天朔本人造成不好的影響。
2003年1月1日,臧天朔經紀人找到孫寶和,要求其將財務管理權交出,遭到拒絕。1月15日,臧天朔同孫寶和還有孫寶和拖欠建筑材料款的債主一同來到步行街派出所,臧天朔令孫寶和當眾說明他所拖欠的建筑材料款項與臧天朔本人無關。1月16日中午,孫寶和答應退股。1月24日,孫寶和與王正宏(臧天朔一方)簽訂協議書,轉讓費30萬元人民幣,王正宏當時付10萬元,剩下20萬元約定日后補齊。此后,臧天朔和王正宏各占酒吧股份的50%。
在調查中記者獲知,2003年6月18日,孫寶和在廊坊火車站廣場西側開了“熱浪迪吧”。
由此推斷,兩家迪吧之間不僅有競爭關系,而且其老板之間有罅隙。
臧天朔是否牽涉斗毆
那么后來臧天朔是否與當時的斗毆事件有關?發生斗毆前是否知情?
記者找到當時臧天朔被司法機關4次傳喚并接受詢問的筆錄,以下是摘自筆錄中的幾段話:
問:2003年6月21日凌晨你在哪?
答:我當時在北京朝陽區我經營的有戲酒吧內。
問:當時朋友酒吧的經理呂常青在何處?
答:他當天晚上(注:應為6月20日晚上)和我在一起,我朋友梁天的酒吧開業,我叫呂常青帶十幾個保安過去幫忙。
問:當天呂常青何時離開的北京?
答:我記不大請了,當時喝得太多了。
問:6月21日朋友酒吧和熱浪迪吧發生的沖突你知道嗎?
答:我只是6月21日下午才聽鞠志明說的,孫寶和帶著不少人來到我們酒吧,由于沒讓他進,孫寶和不知為什么就要往里沖,被保安攔住后,孫寶和就說:“你們要是有本事就到我那里去,我們那刀和槍都有,還有殺人犯。”
問:呂常青現在去哪了?
答:不知道,如果我得到呂常青的情況,我一定如實向公安機關反映,并爭取動員呂常青投案自首。
據當時參與調查臧天朔的辦案人員回憶,當時打電話給臧天朔通知他接受調查,臧天朔還很不愿意來,說“我一去很多記者就會跟去的”。
但是見到辦案人員后,臧天朔還是很配合。由于沒有證據證明臧天朔直接參與這場斗毆事件,司法機關最后查辦了幾名在毆斗中殺傷人命的兇犯,沒有對臧天朔采取強制措施。
但將事件經過的調查結果與臧天朔的證詞相對照,可以知道孫寶和與呂常青電話中對罵的時候,呂常青應該與臧天朔同在北京。臧天朔當時是否在場,或者對這一事件是否知情,沒有呂常青的出證,的確很難判斷。
在采訪過程中,很多群眾表示,臧天朔給人的感覺一直很溫暖、很陽光,就像他歌中唱的那樣是大家的朋友。目前有關部門仍沒有公布批捕臧天朔的詳細案情,我們也無從知道臧天朔這樣一個無論是歌聲還是形象都洋溢著“善”的人究竟是否跟“惡”聯系在了一起。
凌晨1點,朋友迪吧里依舊人頭攢動,一片歡聲。扭動身軀的幾乎都是20歲左右的年輕人,曾帶頭簽署《演藝人社會責任自律宣言》的臧天朔,是否該為這些血氣方剛的大孩子們做個榜樣?(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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