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1日,大型高原稻作農耕文化千人田野實景舞蹈《哈尼梯田》在云南元陽縣首次正式上演,來自海內外的嘉賓游客共享了這一場民族生態文化盛宴。該舞蹈由著名舞蹈家楊麗萍任藝術總顧問并指導排演,充分展現了當地哈尼人放牛、插秧、抓魚、婚禮等生產生活習慣。圖為《哈尼梯田》表演現場。 中新社發 保旭 攝
一個月前,云南省紅河哈尼族彝族自治州元陽縣的哈尼梯田開始正式向游客收取門票,“免費看梯田”的時代就此終結。
此舉引發了極大爭論:在經過長達8年的申遺之旅后,哈尼梯田已經走到了關鍵“節點”,過于迫切的旅游開發是否會導致前功盡棄?究竟該如何處理開發與保護的關系?
哈尼梯田的“發現”
紅河哈尼梯田申遺專家組組長、云南省社科院研究員史軍超介紹,哈尼梯田迄今已有1200多年歷史,它綿延整個紅河南岸的紅河、元陽、綠春及金平等縣,僅元陽縣境內就有17萬畝梯田。
元陽縣的梯田修筑在山坡上,最高級數達3000級。1200多年來,哈尼人民傾注了數十代人的心血,不僅解決了稻作的水利問題,其森林涵養、梯田灌溉等更形成了充滿活力的生態系統與農耕文化。
該縣境內所有梯田都修筑在山坡上,梯田坡度為15度至75度,分布在海拔144米至2000米的山上,梯田最高級數達3000級,堪稱世界梯田景觀之最。每年秋收后到春耕插秧前,無論云遮霧繞、晴空麗日,還是朝霞晚霞、日出日落,萬畝連片的梯田都會構成神奇壯美、氣勢磅礴的景觀。
昆明的“老攝影”老嚴,提起元陽梯田作為景點收費,頗為憤憤不平:“他們好意思收費?他們投入什么?透過‘錢眼’看梯田,美感何在?”
老嚴認為,哈尼梯田作為糧田,是當地哈尼百姓祖祖輩輩發揮聰明才智應地制宜的成果,而作為農耕稻作文化的符號,尤其作為藝術家和旅游者眼中的景觀,它最初的發現者是攝影師!拔覀兩鲜兰o80年代初就去拍片子了。哈尼梯田存在了千百年,為什么近幾年才成為景觀?那是因為攝影師的發現。”
哈尼梯田隨著攝影師的鏡頭在國內外畫刊頻頻“出鏡”,知名度、影響力傳播到省外以至國外。
對于梯田景區收費,老嚴的觀點很具有代表性。他認為,梯田既是人文景觀,也是自然景觀,利用它“發財”只會適得其反!皯撎鲥X眼看問題,其實你不收費,到那兒游玩的人多了,他們吃住行玩費用中早就包含了你收的那點費用!
“眺望梯田”成為商品
隨著哈尼梯田的經濟價值被發現,“眺望梯田”迅速成為商品。
2000年,云南紅河州正式將境內的哈尼梯田申報世界文化景觀遺產;2004年,紅河哈尼梯田被列入中國5個申遺預備項目之一;2007年列入中國35個申遺項目之一;2008年,當地與云南世博集團共同組建“云南世博元陽哈尼梯田旅游開發公司”,對哈尼梯田的核心區域元陽縣進行旅游開發。
經過一段時間對基礎設施等方面的投入,目前已先后對4個景點收取門票,票價均為30元。其中,箐口民俗村是從2月23日開始收取門票的。這4個景點都是哈尼梯田核心區中的核心景點,包括哈尼族箐口民俗村、多依樹景點、壩達景點和老虎嘴景點。
目前,世博元陽公司已投入大量資金,對4個景點的基礎設施進行建設,主要整修了道路、廁所、觀景臺等。
“不能光知道收錢”
自從一個月前梯田景區開始收費,爭議聲便從未消失。
有人認為,盡早進行開發,可以促進當地經濟發展,符合當地百姓急于脫貧的愿望。
但更多的聲音則表示了擔憂:擔心商業化運作不當“毀了美景”,更擔心盲目開發導致申遺泡湯。
有媒體調查稱,哈尼梯田已經出現“空心化”現象。隨著城市文明的“入侵”,哈尼梯田區人口的劇增,一些哈尼年輕人對本民族文化越來越缺少認同感,越來越多的哈尼青年人走出大山打工掙錢,有的梯田甚至已經“拋荒”。
不少學者主張另辟蹊徑,既保護梯田,又使當地鄉親脫貧。
昆明理工大學教授、環境生態學博士生導師侯明明建議,可以效仿當地傣族、哈尼族結成“牛親家”的經驗,組織農民出售自己的梯田資源,讓游客(買主)與農民結成“田親家”,春來播種,秋來收割,通過開發農耕文化的體驗式旅游推動梯田的保護,讓老百姓真正從中獲益。
國家林業局生物多樣性保育重點實驗室首席科學家田昆認為,作為云南唯一的國家濕地公園,哈尼梯田的旅游開發可以政府為主導,引入企業準入制度,同時引導老百姓把自己的梯田作為股份入股,讓他們充分參與,激發對本民族的文化認同。
有學者認為,對哈尼梯田采取圍景點、收門票的原始粗放型開發,暴露了缺乏文化的心態,“類似哈尼梯田這樣的景點開發,背后有著深厚的文化歷史背景,不考慮這一點,光知道收門票錢,能收幾個小錢?”(陳昌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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