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受閱部隊是大海,他們就是大海中的浪花。
當你遙望大海,你只能感嘆大海的浩瀚和神奇。
只有走近大海,才能欣賞到浪花的美麗。
走進閱兵村,說是“探營”,不錯,那里聚集著共和國的精銳之師;說是“探海”,也不錯,你能有機會感受“浪花”的魅力。
你會驚喜:每一朵浪花都各不相同。
你會思索:每一朵浪花又有相同之處,都來自大海深處,都映著藍天白云,都反射著七彩陽光。
沙河、通州,這兩個位于京郊的閱兵村里臥虎藏龍,有著多少陸海空三軍的“風流人物”。
25年前,程志強在國慶35周年閱兵式上,手擎“八一”軍旗第一個走過天安門。今年國慶,他的女婿朱振華將再次扛起這面旗幟——接過“父輩的旗幟”,這已經成為一種具有象征意義的傳遞。“打虎親兄弟,上陣父子兵”,閱兵村里“父子兵”、“兄弟連”、“姐妹花”、“夫妻檔”……各種親情組合繽紛呈現,他們互相鼓勵、彼此較勁,分享著同一個夢想。
兵營歷來是男人的天下,但閱兵村里的巾幗英雄們卻以小比例的人數收獲了大面積的“人氣”。她們中,將出現第一位踢著正步走過天安門的女博士,有來自海軍陸戰隊的“兩棲霸王花”,有漂亮的女“海歸”,也有聽從國家需要投身鄉村建設的大學生村官——不同的人生經歷,將在天安門前展示一樣的精彩。
齊整的隊列,如波濤起伏一般從閱兵場的一頭逶迤而來。不同的迷彩和著裝,給這波瀾壯闊的隊伍增添了迷人的色彩。秋風送來他們嘹亮的歌聲,歌聲中滿含著他們發自內心的自豪、雄心和快樂。
閱兵,同時也是閱人,真的。
巾幗英雄:誰說女子不如男
兩棲霸王花:隊列訓練算不上苦
“我能流的淚都在陸戰隊流干了,我不會在閱兵訓練場上哭。”20歲的安徽姑娘夭晨曦說。這次閱兵,夭晨曦、蘭小練、武苗苗、江楚茹、崔方舒、翟亞楠6個女孩,從被稱為“兩棲霸王花”的海軍陸戰隊某旅女子兩棲偵察隊選入閱兵方隊。
在夭晨曦看來,與陸戰隊的“魔鬼訓練”相比,隊列訓練算不上苦。在平時,兩棲偵察女兵的所有訓練課目無不是在向體能和智能的極限挑戰。比如說,她們時常會開展孤島生存訓練,每個人只配帶1把匕首、1盒火柴、1兩油和3兩大米,就要在孤島上經受身心雙重挑戰,完成突圍與反突圍、襲擾與反襲擾、偵察與反偵察等十幾個特種作戰科目。她們人人能熟練使用GPS和班用通信器材,具備了對打、武裝泅渡、5種特種車輛及摩托車駕駛,以及多種輕武器射擊、潛水和跳傘的技能,是聞名遐邇的兩棲“霸王花”。
艱難困苦她們不放在眼里,會讓她們落淚的,反倒是受傷時隊友彼此之間的關懷,姐妹情深啊。
海歸女職員張元元:北京才是我的家
瓜子臉、雙眼皮,身材纖細、笑容淡雅。美女張元元的生活照,已經在網民中廣為流傳。28歲的她曾在海外留學5年,回國后做的第一個重大決定,就是加入國慶60周年閱兵女民兵方隊。
2003年,張元元在國內獲得大專文憑,隨后赴新加坡讀預科、專升本,然后又找到一份當華文教師的工作,拿著2萬多元的月薪,有了新加坡的“綠卡”。但去年北京奧運會開幕之前,她毅然回國,進入一家國企工作。“北京才是我的家。”她說。
回國工作后不久,她所在的企業通知女民兵方隊招收隊員,張元元一下子蹦了起來,問:“是不是1999年國慶閱兵隊伍里的那個紅色方隊?”沒來得及跟父母商量,她就報了名,脫產參加訓練。她的同事曾經不解:“把半年多時間用在練走路上,值得嗎?”從小對她疼愛有加的父母也擔心她吃不消,她卻覺得參加閱兵是很多人一輩子都趕不上一次的寶貴機會。
“我媽媽過去不大關心天氣預報,可自打我進了閱兵村,她天天看天氣預報,前一段給我打電話老是抱怨今年夏天怎么天天都這么熱啊,每次都提醒我多喝水。”幾個月訓練下來,張元元已經磨破了好幾雙皮鞋,但是從槍線、手線到腳形和出腿的爆發力,都有了長足的進步。“既然來了,就不要留下遺憾。”張元元相信自己可以堅持到底。
女博士唐甜:“走路”不比考博容易
女博士踢正步走過天安門,唐甜將是第一個。
重慶姑娘唐甜是三軍女兵方隊一中隊隊員,流行病學與統計學專業博士生,1983年5月出生,2001年9月入伍,全體受閱官兵中的最高學歷者。
對于這位26歲的姑娘來說,“走路”的難度堪比考研。“剛來的那些日子,我用盡全力、發瘋似地做動作,還是拖了全排的后腿。”頭不正、腰不挺、眼神不好、手形不對……“沒想到單一項軍姿的要求就如此多!渾身關節像散了架一樣,好累好累啊……”愛哭的唐甜常常一邊訓練一邊悄悄抹淚。
雖然她是三軍女兵方隊年齡最大、學歷最高的一名隊員,可她謙虛好學又不服輸,主動向年齡小、隊列好的隊友請教。隊友們也樂于將自己的訓練心得體會與“博士姐姐”交流。唐甜十分有心,休息時間查閱了大量《運動創傷學》、《軍事醫學心理學》等與隊列訓練有關的書籍,結合隊列訓練中人體骨骼、肌肉的運動特點,幫隊友們預防訓練傷。
唐甜說:“閱兵一次,收獲終身。閱兵訓練,給我的人生補上了一課。為了奉獻國慶閱兵精彩盛典,展示三軍女兵方隊的英姿颯爽,我與隊友們已經做好一切準備。”
大學生村官:從8個村子走進一個“村子”
女民兵方隊的成員來自各行各業,有在校大學生、留學歸國人員、公務員、教師、護士、企業職員等。今年,方隊里又多了一個新的群體——8位大學生村官。她們都是“80后”年輕人,本科以上學歷,來自北京市朝陽區所轄鄉鎮的8個村,有些人在村里甚至兼任好幾個職務。
“大學畢業到農村去,本來就是一種獨特的體驗了,這下又進了閱兵方陣,感覺更不一樣。”畢業于北京工業大學的林琳,是北京市高碑店鄉高碑店村的一名基層干部。她說,參加閱兵,也許一生只有一次機會,一定要好好珍惜。林琳訓練很刻苦,為了提高成績還經常“開小灶”,對著鏡子訓練形體,貼著墻根站軍姿,踢石子練踢腿,因此成績穩步上升,多次榮獲“訓練標兵”。
作為“80后”的優秀代表,這些女孩個個是高素質、高學歷的人才,在農村她們盡職盡責,深得村民們的喜愛。在閱兵村她們更是毫不含糊,把苦累當作鍛煉,把壓力化作動力,處處爭優創先,與年齡不相稱的成熟和堅強,又為她們贏得了“村里人”由衷的贊賞。
子承父業:接過“父輩的旗幟”
程志強、朱振華:接過“中國第一兵”接力棒
閱兵村里最引人矚目的一對“父子”,是程志強和朱振華。
程志強現任北京衛戍區副參謀長,也是此次國慶首都閱兵徒步方隊指揮部辦公室副主任。國慶35周年閱兵式上,他手擎“八一”軍旗,在兩名護旗戰士的護衛下,第一個走過天安門。20多年來,程志強先后參加了香港回歸、澳門回歸、奧運安保等幾十項重大任務,并參與設計了我軍儀仗兵迎接外賓儀式,被譽為“中國第一兵”。
今年國慶,他的女婿——三軍儀仗大隊二中隊中隊長朱振華,將接過他手中的軍旗,引領受閱方隊。程志強對朱振華說得最多的是:軍旗手代表著三軍的形象,肩負著人民的期待,責任重大,咱們走一百步不偷半步懶,走一百米不松一口氣!訓練間隙,別人都去休息了,程志強卻還在現場給女婿講解舉旗的要領,傳授踢腿著地的竅門。
程志強評價軍旗手有三句話:“順風不快,逆風不慢,橫風不擺,這是檢驗軍旗手的三個關鍵。”他當年就用旗桿里灌沙子的辦法練平穩、練臂力,而他的女婿朱振華在被選為軍旗手后,也連續60天用同樣的辦法練平穩、練臂力。
“雖然他是我的岳父,但對我的訓練和要求特別嚴格,前一陣子我的手腕都腫了,他也強逼我去練。為什么呢?其實我很理解,因為他當年也是這么練出來的。”朱振華說。
何健、何煒:“意外曝光”的父子關系
在水兵方隊,何健和何煒是一對鮮人為知的父子。父親何健先后參加了國慶35周年、國慶50周年首都閱兵,加上這次以水兵方隊政委的身份參加新中國成立60周年首都閱兵,他是第三次來到閱兵村。
方隊里知道他們是父子關系的人很少,因為“好事”一般輪不到何煒,倒有不少的“挑刺”事件發生在小伙子身上。剛被選拔進方隊時,何煒被看中,調到中隊干部桌上做固定的值日生,和隊干部一起吃“小灶”。結果第二天,政委就要求“讓新兵何煒回到自己排面的就餐桌上去”,中隊干部心里好一會“嘀咕”:政委連中隊選個小值日也管。直到方隊準備進京來閱兵村集中訓練,媽媽到隊里探望何煒時,很自然地走進了政委何健的辦公室,被兒子同寢室的戰友發現:“何煒,你媽媽跟政委這么熟悉!”此時,方隊政委和他的受閱兒子的關系才被“曝光”。
張群彥、張冕:父女咫尺相隔,一面難見
父親張群彥,陸軍學員方隊總教練,從事隊列教學28年,組織了20多次石家莊機械化步兵學院畢業典禮閱兵活動,7次參與中央軍委、總部隊列教材編寫工作,曾參加過“802”華北大演習閱兵,在國慶35周年首都閱兵式上任排面長。隊列教學被53歲的張群彥視作一生的追求,他每天總是第一個到訓練場,最后一個離開。
女兒張冕,四醫大白求恩軍醫學院在校學員,三軍女兵方隊受閱學員。父女倆雖同在一個閱兵村的兩端,但很少見面,偶爾在路上碰到了,說得最多的也都是閱兵訓練動作問題、毅力意志問題、吃苦精神問題,等等。父女倆平時電話聯系,相互鼓勵。每次方隊組織合練時,張教授都在主席臺上深情、仔細地看著女兒的表現,事后通過電話一一講評。
一代人、兩個兵:讓夢想成雙
宋海森、王國娟:我們不后悔自己的選擇
“工作崗位不一樣,臉卻曬得一般黑。”這是在說三軍女兵方隊的一對夫妻:宋海森、王國娟。
丈夫宋海森是方隊唯一的訓練參謀。與男兵相比,女兵身體柔韌性、協調性好,但體能與耐力較差,為了讓女兵們練出排山倒海的氣勢和整齊劃一的步伐,宋海森每次制定訓練計劃時,總是一個環節一個環節地推敲。方隊訓練時,他一刻也不離開訓練場,觀察女兵訓練進度,研究女兵訓練特點,及時調整訓練計劃。
妻子王國娟曾是國慶50周年閱兵女兵方隊隊員。10年后的今天,她再次來到閱兵村,身份已是中隊的教導員。做隊員思想工作,備課講課,幫隊員發工資、調換服裝,拔草、澆水、幫廚、取包裹……份內事也好,份外事也罷,都是王國娟要干的活。
夫妻倆盡管同在一個方隊,平時卻忙得一天也難說上一句話。有時,他們想約在一起給4歲的孩子打電話,往往約定時間到了,兩人又都有事;有時好不容易約在一起了,孩子卻睡著了。現在孩子有意見了:“爸爸媽媽老騙人,不誠實。”
提起這些,王國娟平靜地說:“參加閱兵保障,是我和海森共同的選擇,就是再累,我們也從不后悔自己的選擇。”
王進、王免:哥哥為弟弟“帶路”
海軍陸戰隊有一對親兄弟,人稱“龍兄虎弟”。哥哥王免,一期士官,性格成熟穩重,弟弟王進是去年新入伍的戰士,性格豪爽奔放。哥哥高中畢業之后,抱著到部隊接受鍛煉的想法報名參軍,成了一名海軍戰士;弟弟王進高考發揮失常,與大學理想失之交臂,心灰意冷之時,哥哥對他說:“來部隊鍛煉吧!通過努力一定會成就一番事業。條條大路通羅馬,上大學并不是唯一的路。”
哥哥一席話說動了弟弟的心。他將理想收入背囊,奔赴海軍陸戰隊的新兵營服役。一番鍛煉,他成了合格的陸戰隊員,由于表現出色、條件優秀,和哥哥被同時選中參加閱兵訓練。進入閱兵村后,又雙雙被評為“訓練標兵”。弟弟說,都是哥哥為自己樹立了好榜樣;經驗豐富的哥哥卻心中有數:小弟是個好苗子,所以他才一路把他“帶”進了部隊,“帶”往天安門廣場。
談馳、談騁:看上去一樣,其實不一樣
武警方隊的這對孿生兄弟,哥哥叫談馳,弟弟叫談騁。2007年12月,兄弟倆一同參軍,分到了同一支部隊。去年底,又同時被選入受閱方隊。兩人長相、身高、體重一樣,進入閱兵村后,身體的變化也一樣:都長高了3公分、瘦了5公斤。更讓人驚奇的是,兩人訓練時最容易犯的“痼癖動作”也一樣。
盡管這樣,要辨別兩兄弟還是難不倒隊友們:兄弟倆內在氣質不一樣,為人處世的方法也不一樣。哥哥畢竟是哥哥,比較細心,考慮問題比較全面,遇事沉著冷靜,在大事上通常由他拿主意;弟弟性格比較外向,樂于助人,比哥哥有人緣。這兩個人,弟弟“主外”,如果哥哥缺什么東西或與戰友發生摩擦,弟弟就會毫不“客氣”主動為他排憂解難。性格決定了這兄弟倆的擇偶標準也不一樣:哥哥喜歡文靜的女孩,弟弟喜歡活潑可愛的類型。(朱斌 鄭蔚 錢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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