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生代農民工,是今年中央一號文件的關注點之一。這個占全國農民工六成的新群體,虎年的心愿是什么?
在沂源縣大張莊鎮西山村,記者與三位回家過年的新生代農民工深聊。
“大姑娘”李小靜:離家近點,方便談對象
右手拿起醫用針管和針頭,迅速放進左手的塑料袋中,重復這個動作上萬遍,這便是1986年出生的李小靜每天的工作。
李小靜在張店一家醫療器械廠打工。“工作不累,就是有點悶,工作時穿著衛生服,不讓說話。”手拿粉色“山寨”手機,腳登白色“山寨”阿迪達斯,一頭花60多元做的淺黃卷發,她笑盈盈地對記者說。
24歲的李小靜,在小山村已算“大姑娘”。小靜的媽有點急,“該給孩子張羅找對象的事了”。
幾年前,高中畢業的李小靜跟叔叔到了青島,在一家商場做售貨員。剛開始每天站9個小時,發25元。“站一天下來,腳腫得脫不下鞋。”后來工資漲到每天40元。為省下一百多元的汽車票錢,她每年回家一次。
堂哥幫忙,兩年前她到了醫療器械廠。回家路費從一百多元降到幾十元,工資也從在青島時每月1200元降到現在的1000元左右。
但小靜仍感到這個工作離家遠。“廠里大都是女孩子,男的太少。宿舍有兩個桓臺的同事,為離家近點找對象,已回了縣城。”
去年底,小靜的爸爸開始在縣城給她找活,托了幾個人幫忙,一直沒合適的。
鎮上的肉鴨食品加工廠,工人每天下班能回家,小靜很羨慕,“要是鎮上能多開幾個廠子,我在鎮上找個工作就好了。”
讓李小靜圓夢,惟有加速發展縣域經濟和小城鎮經濟。
“老資格”孫傳軍:進個技術培訓班
“后悔當年沒好好讀書。”酒過三巡,孫傳軍瞇著眼、紅著臉,揮著只剩三個手指的左手對記者說,“打工還是有技術吃香啊!”
殘疾的左手,是他 10 年打工史的小插曲。5 年前,在一家私營小機械廠干活時,機器吃掉了他左手的小指和無名指。
1982年出生的孫傳軍,是記者的小學同學,而今已是新生代農民工中的“老資格”。初中讀了兩年,他就下學打工。28歲的他,已跑了省外3個地方:在河南推銷過果汁,在江西做過建筑工,在廣東玩具廠打過工。
“我的小學學歷太低了。那年做推銷時,干一樣的活,要比高中學歷的每月少發50塊。”孫傳軍說,手殘疾后,找工作受點限制,但“技術殘疾”受到的限制更大。“不少工作標明要高中以上學歷。”
前年開始,他打算學點技術,沒如愿。孫傳軍說,縣里也辦過面向農民工的培訓班,主要是裁剪工、電焊工、美發等,他興趣不大。參加培訓,雖然培訓費政府補助,但自己要拿食宿費、書本費、考試費、技能鑒定費等,少則幾百元,多則幾千元。更頭疼的是,培訓時間安排“死板”,他不能自主選擇培訓專業的培訓時間。
而今,他在萊蕪一家酒店打工。 “ 主要想跟著學點廚藝,看看以后在鎮上能不能開個館子。畢竟孩子3 歲了,不能老在外跑了。”
多學致富技術,是新生代農民工的共同愿望。 而構架更完善、靈活、有效的農民工培訓體系,尤為關鍵。
汽車維修工賈平:多交幾個城里朋友
一個月1000元,包吃包住。1989年出生的賈平,原本對這份工作較滿意,但最近一年卻開始“郁悶”。
初中畢業后,他在一家職業技校學了兩年,之后到一家汽車修理店工作,工資一月450 元,包住不包吃;兩年后,他到了淄博張店一家 4S 店,工資漲到一月 600 元,包吃不包住;一年后,他又轉到淄博這家政府機關汽車修理廠,工資漲到每月 1000元,包吃住。
雖然每天弄得油污滿身,但早8 點上班下午5點半下班,賈平已經喜歡上了張店,“我肯定會在這個城市安家,把父母接到城里。”
維修廠20多人,和他年齡相仿的就四五個,而這幾乎就是他在這個城市的全部朋友。“同學大都在縣里,這邊沒親戚,有時很寂寞。”半年前,一個宿舍的同事迷上網絡游戲,經常打通宵,上班沒精神,誤了兩次事。后來偷舍友東西,被開除了。這件事讓賈平驚醒:“我不再到網吧了。”這讓他的交際圈子更窄了。
他也試著和來修車的人交朋友。一次,忙完活,他給車主遞煙,車主說不會。“其實,幾天前他抽過。估計是嫌我的煙不好吧。”賈平悶悶地說。
穿上了皮鞋,穿上了西服,努力去掉口音中的方言,但一米八的賈平覺著自己還是比城里人矮。“要能多交幾個城里朋友就好了。”他自言自語。
融入城市,新生代農民工比他們的父輩更強烈。(婁和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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