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軍新兵入伍記：退伍時“最威風”

　　總算是熬到這一天了！退伍前一天晚上，和我要好的士官長和少校參謀堅持要請我出去吃大餐，一桌3000元的豪華海鮮只有我們3人享用，實是愧不敢當。士官長語重心長地說：“唉！你們現在當兵時間很短了，才剛熟悉就要退伍了，記得之前你不是才說自己‘破百’(當兵剩下不到一百天)了嗎？你看，現在轉眼就退伍了。我們以前還有‘破冬’(在軍中過完最后一個冬天)、‘滿周歲’(在軍中待滿一年)，你們都經歷不到。”

　　長官替我擋下處分

　　這些日子我遇到困難時，士官長和少校參謀兩人真是兩肋插刀，替我擋掉不知道多少麻煩事。印象最深的一次是因為掃地工作分配不公，我與區隊長起了口角，他揚言說：“給我小心一點，不要被我盯到！”說實在的，以我區區一個一等兵的身份，說什么也不應該頂撞長官，只要區隊長向上呈報說我不服從命令，就足以將我送至海軍陸戰隊關禁閉直到退伍。

　　那位區隊長平日作威作福，常常借職務之便，要求我們幫他做許多私事，例如買煙、買外賣等等。而我們除了日常的文職工作外，實際上已無暇處理其他雜務。但區隊長不但早中晚監督我們的打掃工作，甚至將別的單位負責的打掃區域，也納入我們的工作范圍。爆發口角那天，士官長正在隔壁辦公室，等區隊長丟下狠話離開后，他馬上來詢問事情始末。我一五一十說了原委后，士官長只說了一句：“我明白了，我打通電話找他聊聊。”當時我心情頗為忐忑，畢竟士官長和區隊長是同事關系，有一二十年的交情，怎么可能會為我這個服役不到一年的義務兵討說法。

　　幾小時后，士官長打電話到辦公室，要我單獨去他寢室一趟，我心想該不會是要區隊長當面對質吧？一進房間，只有士官長一人坐在床沿，他輕拍身旁的空位要我坐下，接著說：“我就直接跟你說重點吧。我跟區隊長說‘你打到我的人了。雖然我們是一二十年的同僚，但是你今天要動刀的兵是我朋友，所以你弄他就是弄我’。”聽到這句話，我內心的感動難以言喻。其實我已經做好遭受懲處的準備，如今士官長替我擋下來，真是無以為謝。

　　新兵對我們點頭哈腰

　　更令人驚喜的是第二天我領退伍令之前，直屬長官把我叫進辦公室。一進去發現少校參謀也在里面，長官滿臉笑容地遞給我一張獎狀和一條領帶，說：“我在軍中干了幾十年也沒有這張獎狀，你看看少校參謀多疼你！志愿留營的申請單我們也幫你準備好了，等一下記得去簽個名！”我當場愣在那，長官樂了，大笑說：“以后有空要常常回來啊！”沒想到臨走之際，長官也不忘幽我一默。收到禮物、獎狀我真是感激涕零，軍旅歲月就算有再多的埋怨也都隨之煙消云散。

　　隨后回到原先的部隊見了許多久違的弟兄，大家寒暄良久，互相恭喜終于熬到頭。站崗的新兵看到我們，問是否有通行許可，我們只說了聲：“回來領退伍令。”新兵馬上必恭必敬、點頭哈腰說：“恭喜恭喜！”憲兵看到我們一行人身著便服又如此囂張，還以為我們是官，大喊：“立正！敬禮！長官好！”讓我們這群從菜鳥熬成老兵的人好不威風。同行的一位弟兄說：“我終于知道為什么大家到退伍那天，臉上的笑容可以掛一整天。”

　　退伍令是由大隊長和輔導長親自發給我們的，由于之前我不斷打電話反映區隊長的乖張行徑，輔導長雖然不常看到我，但對我這個“問題兵”也是久仰大名。因此在發退伍令時，緊握我手說：“如果對軍中有什么不滿，可以現在跟我說，千萬不要到了外面寫信投稿給報章雜志啊！”我回答：“報告輔導長，我寫了一個作文本反映尚且沒有用，你覺得我還會投書媒體嗎？”他尷尬地笑了笑。隨后，我接過了期待一年之久的那張薄薄的退伍令。空軍飛虎拐洞梯，正式退伍！

　　有人說當兵什么都是假的，只有退伍令是真的，我卻要說當兵同袍情誼是真的，長官厚愛也是真的，絕非那張薄薄的退伍令可以取代。若要一語道破這段不長也不短的軍旅歲月，最適切的莫過于麥克阿瑟將軍所言：“拿再多的錢買我的軍旅回憶，我死也不會賣；拿再多的錢要我再入伍一次，打死我也不干！”(王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