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那時選的是臺灣的文學作品,但現在的臺灣文學研究圈子說書名寫的是中國,對岸那邊又說里面講的是臺灣文學;兩邊都不認,也許就在海上漂流吧。我的悲憤就更多了。
白:若干年以后,臺灣、中國(大陸)都無關宏旨了,只有文學作品留下來。《詩經》有鄭風、魯風、齊風,管它哪一“國風”,記得最美的詩就好了!當年那些國家打來打去,誰記得?
自比傻蜂戀秋花 讀英詩止痛
告別時,齊邦媛與白先勇相擁,“今天晚上這么鬧,這么樂。”齊邦媛說;白先勇附和:“對!我暢所欲言。”風塵仆仆的他說:“我一直叨念著要來看你。”
夜色里,大家依依不舍。白先勇自美返來,在北京忙完青春版牡丹亭第一百場演出,回到臺灣一陣又要返美的緊湊行程中,探訪深居簡出的齊邦媛,好久不見的文壇知交,很難得能暢談五、六小時,欲罷不能。
許多話,只有彼此才解深意。他們有許多大歷史的共同記憶,齊邦媛的父親是齊世英、白先勇的父親是白崇禧將軍;兩人總記得,來臺后,兩個老人在田埂上散步,手拄著杖嘆息的身影。
家世有淵源,白先勇與齊邦媛的文學交集亦深。白先勇2003年獲頒文藝獎,當時的頒獎人就是齊邦媛。由臺大退休的齊邦媛投身教育35年,翻譯、評論、創作都成績斐然,曾任筆會英文專刊總編輯,長年英譯臺灣作品,讓吳濁流、鄭清文、李喬、蕭麗紅、黃春明等名字進入國際文壇。
齊邦媛嚴肅看待文學,也堅強面對生命。眼看因氣切、無法言語且臥床四年的先生在紙上寫下:“不知外面世界了!”她充滿感慨,為自己預簽拒絕心肺復蘇聲明,就放在獨居處天天埋首寫作的書桌上。白先勇見了,豁達地說:“啊,這我也簽了。”在兩人心中,唯有文學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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