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新網9月27日電 25日的臺灣《聯合報》刊出符立中的系列文章之四,講述了華人知名作家張愛玲的作品《小兒女》的思想內涵以及被拍成電影的故事。
原文轉錄如下:
張愛玲與尤敏(《小兒女》Father takes a bride,1963)
從洋名《爸爸娶新娘》來看,小兒女“們”也包括了尤敏。盡管這位清麗的女主角相當執拗的,意欲長姐代母、獨立撫養兩個弟弟。
尤敏當年綺年玉貌,輕顰淺笑里盡是溫柔,是風靡整個東亞的“玉女”。她演《小兒女》時聲望最隆,那靈犀間充盈著一股氣度,凝眸顧盼卻有穿云裂石的拗韌。她的“小兒女”式情懷———從情竇初開到鉆牛角尖無不楚楚動人,和雷震臺上臺下對戲,更是牽動影迷。
“小兒女”之名出于杜甫的“遙憐小兒女,未解憶長安”,由此可見“長安”與“小兒女”的相對性。我們只要想到《金鎖記》中的長安不單被母親整個半死,余如貌僅中姿、住讀常丟三落四、生了痢疾家里也不延醫……等均雷同,就應知道張愛玲對這個角色的投射。張愛玲固然遭受后母虐待陷害,然而當自己也成為別人的后母,她難道不曾對“無論如何不能讓這件事發生,如果那女人就在眼前,伏在鐵欄桿上,我必定把她從陽臺上推下去,一了百了。”產生反?《小兒女》中尤敏率領鄧小宇(后來主掌香港《號外》)、鄧小宙反對王萊入門,最后終于冰釋,由此可見她的人生歷練,促使視野成長。唯有如此,才有往后的《色‧戒》。
從《第一爐香》起,張愛玲一直關注一種“女人何苦為難女人”的感慨:女性不單斗得死去活來,經驗豐富、較年長的“怨女”基于妒恨,下手往往比整個封建父權更加兇殘!這從《金鎖記》、《連環套》、《傾城之戀》、《花凋》一直到《十八春》皆是如此。只有經過《赤地之戀》和《小兒女》的轉折,才能過渡到《怨女》和《色‧戒》。光憑這點,《小兒女》就應看作張愛玲的重要作品。
只有當她體認到:不再把自身經歷當作牢不可破的寫實重心,對“同為女性”的體認才會更加深刻;也才不會再把《怨女》的重心放在母女彼此傾軋;一直到最后的《色‧戒》,張愛玲明顯體認到這批女主人翁的悲劇主要癥結出于男性父權的舊式結構,看透了這類所謂“成熟”男子的自私,才打破了部分論者一直言之鑿鑿的“戀父情結”。(六之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