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好的苗頭但整體水平依舊
記者:現在聯賽馬上就要結束了,您怎么評價今年的中超聯賽?
郎效農:今年的聯賽,給我的總體印象是跌入低谷以后開始反彈,但是反彈的力度還不夠。當然,有一點是比較可喜的。以往我們是越來越沒有信心,不僅是自己對自己越來越沒有信心,而且在聯賽中的表現也是越來越沒有信心。結果,球隊的打法也是沉悶、保守、不思進取,防守的人數永遠多于進攻的人數。球打上去了之后,都不跟進,而且球往往是在空中飛。國家隊也出現了這些問題。但是,這樣的情況從去年開始有所改變,今年更是有了比較明顯的改進。更多的球隊調整了足球思想,更加強調進攻,比賽打得積極了。這從外籍教練帶的球隊身上有比較明顯的表現。我們一些國內年輕教練,也不甘繼續這種沉悶的打法,打起了進攻,這是一個不錯的苗頭。
記者:正像您說的,今年的聯賽確實有不錯的苗頭,但是給我的感覺好像水平并沒有質的提高?
郎效農:應該這么說吧,足球這個項目,要求上有了變化,才能促進水平的提高。舉個例子來講,1995年徐根寶提倡“搶逼圍”,上海有很多討論這到底是戰術,還是指導思想,還是原則。這種討論其實是毫無意義的。徐根寶的“搶逼圍”激發了場上的競爭、帶動了中國足球的比賽作風。這對中國足球作出了巨大的貢獻,甚至可以說是里程碑似的。(郎效農的意思是,今年的聯賽中,并沒有球隊提出一些新的、被大家所廣泛采納的新要求,所以水平就很難說有什么質的提高了。)
記者:今年的聯賽有一個變化就是冠軍可能是新面孔,但有人認為這是因為強隊實力減弱了,所以才給了他們機會?
郎效農:冠軍出現新的面孔,從激發大家的積極性上來說是有好處的。但是有一個問題,這到底是水平提高了呢,還是水平降低了呢?我覺得這很難說,但愿這是水平進步了。可是,不可否認的是,這里面確實有一個此消彼漲的因素,像山東魯能,確實是水平下降、競爭力下降了,但是依然擠進前三名。當然,作為長春亞泰來講,比起以前,肯定是進步了,下半年某些關鍵場次打得相當不錯。可是放眼整個中超,是不是整體有一個質的、或者說較大幅度的提高,這還不好說。
記者:今年的亞冠聯賽上,我們的兩支球隊都沒有出線。您覺得我們需要從什么方面入手才能提升俱樂部隊的競爭力?
郎效農:從亞俱杯變成亞洲冠軍杯,在亞冠聯賽進行改革之后,除了這個賽季,我們年年是有出線的球隊,倒是日本今年第一次出線。所以說,亞冠聯賽確實有檢驗的作用,但是不能一概而論。當然,大家評論起來,覺得日韓足球俱樂部,包括國家隊的水平,都要比我們高。我覺得這里有非常重要的一個原因,就是日韓聯賽形成了一個強大的俱樂部集團。去年還是前年,日本的聯賽最后一輪準備了5個獎盤,為什么呢?因為競爭很激烈,到最后5支球隊都有奪冠的可能。而我們總是一支獨秀,或者兩支球隊的競爭,沒有一個強大的集團。所以,只有更多的實力強大的俱樂部的出現,才能帶動整個聯賽的水平的提高。
“我們在爭論中浪費了10年”
記者:現在,我們總是會懷念十年前的聯賽,反而覺得那個時候的聯賽更激烈、更好看。即便是說到國家隊這個級別,也覺得1997年的那屆國家隊是最強的。難道我們經歷了10年,都沒有取得什么進步?
郎效農:在中國足球發展的過程中,我們總是會走入一些誤區。比如1997年,職業聯賽僅僅進行了4年,也是最紅火的一個時期,但令人失望的是,我們的國家隊沒有出線。當出現這樣的結果時,我們的評價角度、評判辦法過于簡單,往往僅看國家隊的比賽成績:如果國家隊的比賽成績好了,那么聯賽改革也就成功了;如果國家隊成績不好,那么職業聯賽改革也不行。我覺得這樣的方法,起碼是不夠全面,也不夠歷史和客觀。中國足球已經幾十年沒有出去了,在這種情況下,要求通過4年職業聯賽的改革就使中國足球有一個質的改變,那顯然對于職業改革過于苛刻了。但是現實恰恰就是1997年國家隊的失利,導致了我們對于職業改革的討論。我說討論還是客氣的,實際上是一種否定,或者是對職業聯賽是否正確、職業改革是否正確的爭論。這種爭論實際上延續了10年,直到現在這種爭論都還沒有結束,時不時會有這樣那樣的聲音出來。1997年之前,我們說職業改革是好的,營造了一個火爆的球市,而且覺得水平也在不斷提高。但是,在那次失利之后,就把什么都否定了。片面的爭論長期主導了中國足球的職業改革和職業聯賽的發展。我們就此在爭論中度過了10年,也浪費了10年。(甘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