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上這一次,徐根寶已為上海足球拿了3個冠軍———1995年帶申花奪得甲A冠軍,2001年帶隊奪得甲B冠軍,2007年率東亞奪得乙級聯賽冠軍,每次都相隔6年。
月薪600、平均年齡18,這就是根寶和東亞的中甲班底。在拿到自己的第一個全國冠軍頭銜之后,最年輕的中甲球隊“中國曼聯”完成了自己的“成人禮”。
這個陣容中,包括在14歲時就被根寶積極拉出來宣傳的王云龍,他從遼寧花了10萬才挖來;武磊,根寶從南京帶到上海,就像他當年從河南把杜威帶到上海02一樣。如今這批孩子用10個國少球員、3個國青主力、一個乙級聯賽冠軍的頭銜來作為答卷。
明年要到中甲鍛煉了。不過在定下“不請外援”的基調之后,下賽季東亞或許會走得很艱難。
盡管已經有人在憧憬東亞何時能夠沖超,但徐根寶基本上排除了朱駿、宋衛平式的私人投資,而上海的國有背景企業中又難再有申花、中遠似的大手筆,已經過了七年苦日子的根寶,或許還得熬下去。
不過這條路相信也是根寶斟酌后的結果。資本都是逐利的,不是每個老板都能像根寶這樣等足7年,而且還能夠繼續等下去。中國足壇不乏前車之鑒———上一支云集了不少天才的球隊當數沈陽,陳濤、劉建業等都是同年齡段中的佼佼者,但幾經折騰,早已盛名不再;再上一個應該算健力寶,在巴西苦學五年,一朝解散,星落各處,成大器者寥寥。
已經習慣了“一切都是我來做,我制訂訓練計劃、我來選材”、以一己之力掌控整個球隊方向的根寶顯然不愿意再在資本、老板和這幫球員的前途的博弈中浪費更多的時間,盡管他走得很累。
在他的設想中,政府將是最佳的合作對象,探索一條類似于“少體校”的道路,“指望私人投資不行,老板要出成績,青少年管不上。而且現在搞足球的成本太大,比如浙江宋衛平,幾十億身價,但每年要用3000萬投資足球,對他還是很難承受。申花據說要賣很多人,想想也很好理解,要朱駿每年花四五千萬元,他賺錢也不容易啊……所以,我想試試換一個‘模式’。”
而這樣的子弟兵整隊磨合方式或許對東亞隊更合適,兩年乙級聯賽便順利沖甲已經足以表明這支球隊的潛力。
貧窮和富裕
為了基地,他幾年間投入數千萬之巨,盡管沖上中甲,但盈利兩個字似乎仍遙遙無期;打了兩年乙級,“乘火車、住招待所”是東亞的特色;18歲開始拿工資,月薪600,18歲以下分文皆無。從這點上看,根寶可謂“勒緊了褲腰帶”、過足了窮日子。
但他完全可以過得很富裕:在崇明的根寶基地,那塊地皮老早就有人盯上了,開價就是幾千萬。更何況,他還坐擁著一座大金礦:他的隊員。去年,東亞打包將三名隊員賣到綠城的預備隊,價格是七位數。更不用說他隊中現在還有王云龍、武磊這樣國青國少核心級而前途無量的球員,“去年就有老板看上這支球隊,開價是兩千萬。”
他一度也有重返頂級聯賽的機會,曾打算接手聯城的“中超殼”,最后時刻放棄;而在七斗星贊助商的老板李文壅記憶中,在決定贊助之初,他曾打算請根寶出山,卻遭婉拒。
根寶自己強調,“不是錢的問題,要錢我早不搞足球了,光基地那塊地就足夠了。”談到整個基地的未來,“我抓青少年足球,是上海足球的未來,出來了,我肯定是交給上海的,出成績也是為上海爭光。”
根寶和他的同齡人
這條路并不好走,63歲的徐根寶注定還得繼續堅持下去。尤其是在他的同齡人,紛紛退隱二線或者頤養天年的時刻,徐根寶的特立獨行、老驥伏櫪更是顯得難能可貴。
值得說一下的還有比根寶大4歲的名帥高豐文,高指導曾實現了國奧歷史上唯一的一次出線,近年更以陳濤的“伯樂”為人所知,雖然他還在堅持,但職業聯賽的不景氣,高豐文的足校早已今非昔比。
遼寧足球的“教父”張引也是個值得大書一筆的人物,當年他也以培養年輕隊員而著稱,在他十余年的培育下,張玉寧、李金羽、李鐵、肇俊哲等一批“遼小虎”在1999年走上了職業化后遼寧足球的巔峰。但此后多名核心出走遼寧,遼寧隊隕落的軌跡同樣讓人嘆息,之后張引再也沒有時間和精力,重新再去發掘出這樣一批天才群體。
跟根寶做過國家隊隊友的名教練為數眾多,遲尚斌、楊禮敏、李松海等仍活躍在教練一線,不過隨著高洪波、成耀東的崛起以及近幾年的洋帥風潮,他們也在逐漸淡出,最典型的當數戚務生,他因1997年兵敗金州而為人熟知,帶領云南紅塔征戰甲A戰績同樣不俗,如今則成了中國足協“元老會”的成員。
像根寶這樣不甘寂寞的也有,比如1990年代曾與根寶并稱“南徐北金”的金志揚,如今則呼應著根寶的良苦用心。他所打造的“北理工模式”已經在上賽季實現,體教結合的新路子未必越走越寬,但他也希望能為中國足球的青少年培養提供一條新的思路,“我們必須有人去做,有人心甘情愿地要把精力放在基層。如果沒人去嘗試,那么又怎么能夠等到時機成熟。”
他的桃李遍天下
乙級聯賽對陣四川,是一次“師徒對話”,作為學生的翟飆,又一次在恩師的面前交了學費,2:1的比分,不僅意味著東亞的第一個全國冠軍,而且在跟平均年齡比自己大5歲的對手面前,東亞保持了不敗。
在中甲賽場上,根寶可能會繼續跟自己的“弟子”們在場外較較勁。
比如率領新川軍與東亞攜手沖甲的翟飆,他是根寶當年執教國家二隊時的得意門生,也是在他的調教之下,翟飆成了那個時代國內三大高中鋒中效率最高的一個。
還有如今本土教頭中風頭最勁的少帥高洪波,他率領長春亞泰奪得了中超聯賽的冠軍。在中超的頒獎禮上意外地提到了“恩師”徐根寶。那天是11月17日,而這仿佛是為根寶沖甲所做的最佳鋪墊,恰好在一周之后,根寶便率隊重返中甲。
而對于上海足壇而言,徐根寶更是堪稱“教父”,至少在足球職業化至今的十幾年中,在這位63歲的老人身上,上海足球得益最多。從范志毅、申思、吳承瑛,杜威、吉祥兄弟,再到如今的東亞隊,“根寶制造”成了上海球員抹不去的烙印。1995年,率申花隊捧起職業化后的首座聯賽冠軍獎杯;杜威、孫祥則成了征戰國奧的沈家軍旗下主力;更不用說如今的東亞隊,王云龍、曹赟定等國字號球員云集。
根寶脾氣火爆,當年跟幾個弟子的恩怨曾被炒得沸沸揚揚,但他其實是個念舊的人。在沖甲那一刻,面對弟子的祝賀,徐根寶表示,“其實我沒有他們說得那么好。我很清醒,好與壞能‘五五開’我就知足了。不過他們都能記住我這個老師,讓我很高興。”(陳志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