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在刷牙,刷一口亮麗的牙,有人在刷豬,刷一頭豪豬,但一把牙刷再亮麗,也刷不動一頭豪豬,一頭毛如箭刺的豪豬。當米蘭的牙刷碰上阿森納的豬毛,連悲劇都談不上,因為老大您死得太正常太無懸念。

　　米蘭不缺維生素A和維生素C,但缺鐵和鈣,而“阿仙奴”的兄弟們最不缺的,是奴隸般的不死的氣力。然而,溫格教授從來都是教“奴隸的哲學”的,這門課專門教奴隸如何成仙,他還教植物學——專門教仙人如何伸出魔掌成為沾滿敵人鮮血的仙人掌。神仙和奴隸兩結合、漂亮與實用兼得的“阿仙奴”沒有理由不讓貝盧斯科尼提前去為下一個米蘭王朝另起爐灶大換血。

　　情形就像兩年前,米蘭也是拱手讓出中場控球權,被巴薩打得滿地找牙。西多夫傷停被帕托取代,但4312就是不如從前4321的效果,從前是西多夫和卡卡二人負責給因扎吉輸送,現在是卡卡一人要喂兩個人,要命的是這兩個人——帕托和因扎吉——之間毫無默契毫無配合,個人能力強的帕托沒人喂還會自己搶糧吃,機會主義者因扎吉就只能等到餓死,他本場比賽觸球一共4次,落難王子如同街頭乞兒,王冠上叮叮當當響著4個小子兒。

　　少了西多夫的控球、過渡、銜接和前插,皮爾洛和卡卡都孤單了許多。米蘭中場原本并非全無板凳深度,但過分依賴主力是安切洛蒂的老毛病了。米蘭失勢的根子在中場,用吉拉迪諾換因扎吉純屬機會主義的敗招,即使不信任資質原本不錯但被閑置荒廢的古爾庫夫,還可以換上老球精埃莫森,而將皮爾洛位置前提,但安切洛蒂很難有這樣的戰術靈活性,他難得有類似溫格把赫萊布前提那樣的妙招。在缺少愛德華多的情況下,溫格索性祭出4411,中場看起來比米蘭占有人數優勢,貌似保守單前鋒的阿森納遠比貌似主攻雙前鋒的米蘭更有活力和進取心。這是豪豬的詩篇,是義軍對腐朽朝廷的揭竿而起,甚至相當程度上是英超對意甲的勝利——英超近年的攻勢足球、青春風暴以及一貫的高速對抗風格,讓意甲相形之下裹足不前老氣橫秋。

　　踢到下半場,哪怕再熱愛米蘭的人也看不下去了,那分明是一棵老樹在和一把電鋸拼老命。這是加圖索和皮爾洛黑暗的一天,長期缺乏輪休的他們被拖挎了,正是皮爾洛的控球失誤加上加圖索的無力上搶導致法布雷加斯怒射破門。弗拉米尼在阿森納素有“加圖索”美譽,往后米蘭隊友似乎該喊加圖索叫“弗拉米尼”了,這條大狗整場比賽仿佛腳下拖著根狗鏈在跑——這正是米蘭疲態的寫照,如果連加圖索都跑不動了,那還有什么可爭的?

　　即使西多夫在場,米蘭那種一招鮮吃遍天的經驗主義機會主義也已經夠讓人膩味的了,一支老是把目標定為“冠軍杯冠軍和聯賽前四”的球隊也實在夠病態的。實際上在去年冠軍杯奪冠第二天他們就應該著手大換血了,卡卡只是一俊遮百丑,馬爾蒂尼和因扎吉的不老神話也只是垂死王朝的回光返照,至于帕托和帕洛茨基,也不過是死人身上的兩個鉆戒。

　　這一晚的圣西羅,米蘭突然被年輕的阿森納一刀劈成兩半——有足足半支米蘭亟待清洗,這將是史上罕見的大規模換血。只是米蘭念叨了一年念叨得最多的,仍然還是年過三十的老家伙贊布羅塔。米蘭養老院該多換點尿布啦。

　　(張曉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