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記者關心她的名字,有人說她是德國人。“德國人是講效率的,她哪里像個德國人。”認為她不是德國人的巴西記者這樣在我身后嘟囔。他叫菲利波,我們在韓日世界杯上就建立起良好的合作關系,那時中國隊和巴西隊分在一組,我給他翻譯中國球員混合區的采訪,他幫我搞定巴西隊葡萄牙語,盡管我們都無法說清對方在什么新聞單位供職。我們見面總“嗨,嗨”的。
國際足聯負責宣布候補記者門票的這個女人應該是瑞士人,大概40歲左右,有著古怪的癖好。每到將要宣布名單時都莫名地緊張,跑到新聞中心通向廁所的門旁狂抽香煙,她總是選在男廁所對面,那是集裝箱改裝的廁所,她低頭嘬煙的樣子很可怕,頭發散落,和她筆挺的黑色西服和白色的衣領相呼應,像個龐克或嬉皮士什么的。嚴格地說,她已觸犯南非法律,因為南非禁止公共場合吸煙。可笑的是,煙婦是一個總以“規則”自居的女人,掌管著幾百名記者的看球權。
煙婦有她可愛的一面。在所有候補記者快要瘋掉時,她總笑,是那種很死板的笑。比賽將開始,還有上百張記者票沒發出時,她總是很有興致地用各種方法拖延時間,你實在猜不出她是不是故意的,因為她那恐懼的笑容。
煙婦最另類的地方是在宣讀記者的名字和單位時,她竟然饒有興致地拿著麥克風練習世界各種語言,當覺得第一遍念得不爽時,還會很不好意思地念第二遍、第三遍,居然在已經憤怒的記者面前帶著獰笑。
她很喜歡津報集團的特派記者曾昭翔,因為每次對著麥克風讀曾記者的名字時,都有一種挑戰的快感,“小-小-鳥”,她這樣笑著,因為在英語里曾記者的讀音是“Zhao-xiang-zheng”,煙婦說法語,根本發不出“zh”的音節。而每當聽到煙婦呼喚“小小鳥”時,我的戰友小曾就會興奮地沖出人群,拿到一張寶貴的門票。我的名字煙婦根本就拼不出來,也懶得念。我在想,我多想當一只小小鳥啊!(特派記者 林春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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