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足球只有紅哨,沒有黑哨”,“一切盡在不言中”———上世紀90年代,在中國足球職業化最火爆的時期,南粵教頭陳亦明因這些話語而被譽為中國足壇的“語言天才”。然而,2002年5月辭去甘肅天馬俱樂部總經理后,陳亦明就淡出了中國職業足球的圈子。
此后數年,有關陳亦明的行蹤有多個版本,流行最廣的是他因沉迷賭球,欠下巨額賭資而一直潛伏輾轉各地,過著近乎流亡的生活。近日,一本《中國足球黑幕》的新書爆出他開盤坐莊,甚至為躲賭債而逃亡南美。看到這些,陳亦明再也坐不住了,先是發表聲明,稱自己從未失蹤,接著接受各路記者采訪作出反駁。昨晚,陳亦明接受羊城晚報記者采訪,講述了這八年的經歷,堅稱這幾年一直在廣州。
一度潛心研究足彩
陳亦明說,2003年從甘肅天馬回廣州后,應廣東電視臺的邀請在足彩節目擔任嘉賓。“因為要研究足彩,為彩民服務,所以我肯定要研究盤口之類的東西。做這一行的人如果不知道這個東西,還怎么做嘉賓啊”。陳亦明對足彩的研究頗有心得,一度成為節目的紅人。有人說,陳亦明當職業隊教練時就與莊家有聯系,甚至賭球。陳亦明對此反駁道:“我最后一次當職業隊教練,是2000年在甲B的成都五牛隊。當時國內的比賽根本沒有開盤,那些莊家也沒到中國來,我怎么可能賭球呢?那時候根本不知道什么叫盤口。”
陳亦明的確喜歡研究博彩數據,兩年前還申請在番禺開了一家體彩投注店,“我自己經常買足彩,所以更要研究盤口之類的東西”。
陳亦明還擔任電視臺的賽事解說嘉賓,準確到位的賽前分析和見解獨到的解說評球深受球迷喜歡。昨天,陳亦明還到廣東電視臺接受采訪,“就是關于目前這件事,明天晚上會播出。另外,北京一電視臺明晚請李承鵬做節目,約我明晚連線,我說這是好事啊”。他還透露,去年,他還應邀到成都,在當地電視臺的綜藝類節目擔任嘉賓,“網上還有我的照片為證”。
確實賭博輸過錢
陳亦明沒有否認曾經賭博:“沒錯,我確實去過澳門賭場,也玩過百家樂、CASINO,還輸過錢,但那都是以前的事了。而且我花的是自己的錢,又沒有拿公款去賭。”陳亦明還回憶與賭“結緣”的過程:“中國足彩剛發行時,我在成都執教,有一次主辦方四川體彩中心請我去參加一個儀式。我一抓,抓了8個500萬,那邊的媒體就報道我手氣好。但說我因此迷上賭博,那是無中生有。那時候國內國際的足球賽,在中國根本就沒有開盤,網上投注也沒有,更沒聽說開甲B比賽的盤了。據我了解,這些玩意是2002、2003年才有的。我也是回廣州后要做足彩節目,才開始接觸的。”
陳亦明說,第一次知道CASINO是在2001年。那一年賦閑在家,陳亦明與朋友結伴去歐洲游玩,在一些國家見識了賭場,“就是那個時候才知道,原來還有這些玩法”。陳亦明后來也進過澳門賭場,“有輸有贏,但最終肯定是輸”。輸多少?他沒有回答,左顧右盼后輕聲說:“不多。”
“可外界在傳,你輸得很慘,甚至被人追債,不得不躲起來,還連累了家人。”
“沒有,絕對沒有。我賭博、賭球都輸過,但絕對沒有外界說的輸了上千萬,你覺得可能嗎?”他依然很小聲,眼神淡定,回答也很簡單。
《中國足球黑幕》這樣描述陳亦明:“他甚至迷上了澳門葡京,頻繁出沒于各大賭場,有朋友偶然撞見了神龍見首不見尾的他,他忙不迭地從自己穿著的皮大衣各個口袋里往外掏錢,大聲告訴對方:我有錢,連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多少錢了。”陳亦明連稱這是“瞎編”:“我從來沒有在澳門賭場見過這樣的人,你說會有人這樣傻,在那種地方給人揮鈔票嗎?”
陳亦明沒有回避曾經賭博,但他說:“那是過去的事了,我賭過,也交過學費,但我早已不玩了。”并重申:“我賭的是自己的錢。”
朋友多生計不愁
2005年4月22日,陳亦明出任廣州市足球運動學校總教練,這是廣州市體育局轄下的廣州體育職業技術學院附屬的足球專業學校。這是陳亦明從甘肅回到廣州后擔任的第一項正式公職。面對記者的采訪,他更愿意將近8年的經歷從這個時候開始說起。當時,江湖上流傳著兩個關于陳亦明的版本:一種是“改邪歸正”不再涉賭;另一種是已經還清債務,可以出來了。
足校總教練活不多,平時幫忙招生、看看各級球隊訓練情況等,但事務比較繁雜,有時還要幫學生解決學籍問題。“沒有職業足球你死我活的競爭壓力,天天跟一幫小孩在一起,很開心”,后來由于一系列原因,這所足校停辦了。
在擔任近4年的足校總教練期間,陳亦明還經常參加業余比賽,僅在去年,他就帶隊到武漢參加全國公安系統比賽,前后近兩個月;帶廣州機場地勤隊參加全國機場系統的足球賽,前后兩個月;帶美國紐約一支華人隊在廣州參加全球華人業余比賽;參加了廣州的業余賽,前后一個半月;還參加了珠超聯賽的一場墊場賽。上周剛從日本回來,陳亦明還與一幫香港老友在三水踢了一場省港杯元老賽。“其實我這幾年一直在廣州,怎么他們會說我失蹤了呢?我甚至還去成都某電視臺做節目,他們怎么就沒看見我呢?”
現在的陳亦明靠什么養家糊口?
“我的人事關系在市體育局,月工資5000多元。有時候帶業余隊掙點錢,比如帶隊參加全國機場系統比賽,一次帶隊訓練800元,前后近兩個月,我也掙了兩萬元”。其實,這也不是陳亦明的全部收入來源。他在圈內人脈很廣,還幫一些房地產朋友牽線搭橋,賺取中介費。上周去日本考察,就是應朋友之約。“我賭博輸了點錢,但我朋友很多,隨便開口,都能幫我忙,我何至于輸得被人追債逃到南美去?我跟他們賭1000萬元,這錢也根本不用我出。”
原想低調等退休
從成都五牛隊主教練位置上退下來后,陳亦明完全可以到其他俱樂部謀個主帥的職位;但2001年年底到甘肅天馬,原本可以當主教練的他,卻選擇了總經理一職,而把主帥留給了劉國江。
“實際上從成都五牛退下來后,我就決定再也不當主教練了,一是因為當時國內足球環境已經亂七八糟,二是當主帥壓力太大,幾場球踢不好,隨時下課,我當時的身體已不適應”。有人說,當時陳亦明已經涉賭,所以很多俱樂部都不敢要他。陳亦明回應說:“當時國內根本沒有賭球,有的是默契球和人情球。”
“我離開職業足球圈一線近10年,原本想低調,過點清閑的日子,但這本書揭人隱私,太不厚道。其實,我現在給你講他們的隱私,同樣不厚道。你有證據直接交給公安機關啊!還說我是邪教。我是邪教,我教壞誰了?我看他自己才是。通過博客忽悠很多不知情的fans,一天到晚在教壞別人。”
56歲的陳亦明說,現在就等著退休。“我早就聽說他們要寫書了,里面還涉及到我。原先我想沒什么大事就算了,可他們這樣寫,簡直是睜眼說瞎話。現在市場上假酒、假煙、三鹿奶粉等太多了,都是毒害人的。這本書不少內容跟這些假酒、假煙和三鹿奶粉一樣,他們在中國足球最困難的時候出這本書,無非就是想掙錢。”
-還原經典
“一切盡在不言中”背后有交易
作為足球圈內口才數一數二的教練,陳亦明最經典的語句是“一切盡在不言中”。
1998年,從廣州太陽神隊卸任后,陳亦明遠走他鄉到了重慶,執掌剛剛沖上甲B的重慶紅巖隊,得到了當地球迷的認可。
“那年甲B聯賽倒數第二輪,我們隊已經沒有沖A希望了,輸贏都是第三,可以說已經提前結束了賽季。但是,我們主場和云南紅塔的比賽,關系到云南紅塔、成都五牛和河南建業三家俱樂部的命運。如果我們輸給云南,那么河南要降級;如果我們贏了云南,那么云南降級。后來三家俱樂部都來找我,我說這事我做不了主,要匯報給領導。我匯報了,上面說,能打成什么樣就什么樣。當時,我們隊的內援和外援都想回家。就這樣,我們在主場以0比4輸了。”這一結果導致陳亦明被中國足協吊銷了高級職業教練證書。
第二天,陳亦明做出驚人舉動———進京討說法,不僅去了足協找王俊生(時任中國足協專職副主席),而且還答應《足球之夜》做直播,要在節目中說出中國足球到底有多黑。可到了央視演播廳后,陳亦明并沒有踢爆中國足球的黑幕,而是留下了一句令人回味的“一切盡在不言中”。
“當時我先去王俊生辦公室。王俊生跟我說,我們以前當運動員,你是八一隊,我是北京隊,咱們關系不錯。你說,你打沒打假球?打了,肯定不行。我說,我打過假球,那是1975年的事。那時候的比賽講政治,講友誼第一,比賽第二。莊則棟明確表示,贏了人家3個,至少要放人家1個,特別是外國球隊來的時候更要這樣。但和云南紅塔的比賽是默契球、人情球。這種比賽全國那么多,你們足協為什么只抓我和王洪禮?再說了,這種比賽是我一個主教練能控制的嗎?我的上面還有俱樂部領導、地方足協領導,我還得聽他們的。后來王俊生就跟我說,不吊銷你的教練證書了,但你別去央視做直播,你可知道,當晚全國有3億雙眼睛盯著這節目。”
就這樣,踢爆中國足球黑幕的激情沒有出現,卻創造了一句經典話語。
陳亦明聲明原文
近期,有人打著掃黑反賭的旗號著書立說,作為該書涉及的人物之一,本人希望借貴報寶貴一角,予以澄清,以正視聽。該書中稱本人“開盤坐莊”做莊家,這是無中生有、毫無根據的指控。在此本人就權當做一回莊家,開出以下兩個盤口,邀請該書的作者來參與。
一、陳亦明是否莊家,大家法庭答辯。
1、平手盤兩邊10水,賠償金額100萬人民幣(注:若然我被判定是莊家,損失要大得多,包括法律的制裁)。
2、雙方先把賠償金打進法庭指定賬戶。
3、從雙方簽訂合約之日起一個月內開庭審理。
4、判決之后,勝方當場取走所有賠償金。
你們敢參與嗎?
二、在作者中推選一人來,和我進行一場無級別(注:我比你們年齡大多了)的拳擊賽(不戴手套,類似泰拳那種)。
1、所有門票收入、廣告贊助、電視轉播分成全歸勝方(相信將創中國電視收視新高)。
2、你們為該書所投保的1人×100萬元歸勝方(因此人很可能再也站不起來)。
假如兩個玩法你們都拒絕,那么我當無話可說。我本人一直在這里,只是你們看不見我,還到處登“尋人啟事”。
一個被登“尋人啟事”的人(簽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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