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去也,多謝洛城人!
大兵壓境,奧蘭多人失去了最后的勇氣和信心。守衛(wèi)孤城,需要的是在寒冷之中自我溫暖的安詳,黑暗之中相互照亮的坦然。但是,年輕的魔術隊員們顯然沒有這樣的能力。他們還帶著學生般的本分與拘束,在聆聽了范甘迪《最后一課》式的宣講之后,黯然離席。
爐火尚未純青,大器自然不可成型。魔術之于湖人,仿佛新酒對老窖,潑辣有余卻難言醇厚。看科比最后時刻,擁抱著老姜一般的費舍爾不撒手,你只能感慨時間的神奇。時間能讓一個人肌肉松弛,臉頰蒼老,但也能讓人的內心飽經(jīng)風霜,百折不撓。身體的衰弱,與智慧的增長恰如辯證法的二元,相生相克此消彼長。
科比終于得到了他所要的一切。“比爾·拉塞爾杯”,是他人生中一個新的注腳。他或許是整個世界上爭議最多的球員,即便四個冠軍戒指,也無法洗刷他桀驁鋒利的底色。他曾經(jīng)不信任任何人,威脅離開哺育自己的隊伍。但是誰也無法否認他的努力與勤勉。綁著指頭投籃,累到虛脫輸液,在科比看來毫不畏怯——寬厚如鄧肯,張揚如韋德,甚至悶騷如皮爾斯,在獲得總冠軍之后都被人歌功頌德,唯有他總是毀譽參半。
因為他樹敵太多。他的職業(yè)生涯似乎有兩個主題,“夸父逐日”般地追趕喬丹,“君子報仇”式地對抗奧尼爾。不幸的是,喬丹和奧尼爾,幾乎是歷史上統(tǒng)治力最強的兩個球員。他們的高度,足以讓任何人仰視一生。但是科比認為,哪怕在倒下前的一分鐘,他也要為自己的目標奮斗下去。即便被千夫所指,被所有人遺棄,他也等待著卷土重來的那一天。
他成功了,而且讓人信服。他的愁怨和失落,都能化作復仇的燃料和炮火。他讓人們獲得了閱讀生活的另一種方式——盯著“冠蓋滿京華”,感喟“斯人獨憔悴”的,是李白;而在若干年的“斯人獨憔悴”之中,贏來“冠蓋滿京華”的,是科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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