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方會談,一拍兩散。姚麥解體兩地分居,六年婚姻宣告玩完。火箭兌換鋼镚兒若干,國王窖藏青春荷爾蒙若干,尼克斯清理不良資產若干。商圈里,有個好聽的名字管這叫“共贏”。
歡歌背后是離歌,交配終端是遷徙。壯勞力被蠻霸的資本左支右絀呼來喝去,談感情談終老終究是件奢侈的事情。他們禁止與任何一支球隊發生戀愛關系,反復被老板折舊倒手,實施完一級壓榨后就將永不錄用。
生意場歷來冷酷如此:資方只勾兌利益,不勾兌情感。那么好吧,一攬子一水兒的情感爛賬,全權交由重情重義的球迷來回收處理再利用吧。
對于姚蜜,本次動蕩與之關系不大,甚至會對打撈潛在的好處表示出興趣。姚蜜周邊始終充斥著一種迷信的氣氛和蠻橫的力量。在姚蜜讀本中,能否伺候好姚明是評判隊友功過是非的唯一標準。而麥迪老是打假條家住體檢醫院隔壁,基本不能給姚明搭把手,因此耽誤了后者豪奪總冠軍的霸業。攤上跟姚明一塊兒打球算是倒血霉了,不僅嚴禁眼饞專屬姚明的老大位置,還必須交出比姚明更為壯美的數據。如何把握好兩者尺度高調做事低調做人,這是新加盟商馬丁面臨的新課題。
對于姚麥蜜,分家后念想也只得分拆各半兒了。左眼掃火箭,右眼瞄尼克斯,或者分單雙號行注目禮。這種情形貌似家中服侍老婆大人,外頭機警照看“小三”一枚,手心滾刀肉手背心頭肉,兩頭都得分神兼顧。此類球迷推崇自豪感與觀賞性兩條腿走路,且容易念及別人的好。
對于麥蜜,這筆轟動交易制造了一次瞬間移情。此類球迷不分種族不看國籍,只重口味。在他們的鑒定報告中,麥迪是依靠天賦打球的瀟灑哥。而由衷的,我們在高中時代總是對那一小撮兒不做課堂筆記卻可以提前交卷鎖定頭名的“妖人同學”心生景仰。而麥迪的悲劇在于,他是一位回回缺考的奧賽尖子生。麥迪的華麗轉身,生成了大批量的尼克斯球迷。麥蜜“蜜”的不是麥迪,是才華。至于姚明,他們對此嚴重“不感冒”。前幾天復讀王朔《新狂人日記》,里面對姚明有個絕妙的比喻———大吊車。
如今,姚麥組合聲明作廢。當我們回首書寫麥迪的休斯敦章節,他也許不會像科比那樣獲得太多的硬性崇拜,但最起碼,我們可以向他抱以“軟性致敬”。他不是斗士,但絕不是懦夫;他沒有打爆對手,亦沒有被傷病打爆。多年以后,當我們年老力衰與世無爭,當我們包容蓋過偏見,當我們談起麥迪,談起姚明,談起火箭,就會像我們的父輩談起巴喬,談起拉瓦內利,談起意甲一般,可以溫情脈脈的在圍爐煮上一杯咖啡,然后眉飛色舞地一唱三嘆。他們歡快的場景與悲傷的影像,均被我們收錄進了青春紀念冊,成為腦海里一一閃過的勵志幻燈片。
姚麥的故事,是過去六年中美好的一部分。
□鄭曉蔚(體育評論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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