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4年洛杉磯奧運會,中國女排奪冠,“鐵榔頭”郎平功不可沒。24年間,郎平的影響力長盛不衰,深受老、中、青三代人的追捧。對此,郎平看得很淡,“或許是因為我從沒有離開過排球吧。”
過去的2天里,郎平帶領美國女排二線隊伍在常熟同八一隊打比賽,記者全方位接觸郎平,點滴之中,能感受到一個48歲女人的排球情結,而不只是人們印象中那兇悍的“鐵榔頭”。
1 細膩心
人們叫郎平“鐵榔頭”,但私底下,郎平并不怎么喜歡這個聽起來有些兇悍的綽號。其實,球場外的郎平,同普天下的母親一樣,心思細膩。對此,兩位男助教自嘆弗如,“她對隊員很體貼。”
這種體貼,體現在平常生活的細枝末節,看似普通,卻能讓人記在心頭。
“這是我的姑娘們。”介紹起美國隊,郎平愛將“姑娘”兩字掛嘴邊。尤其是這次來中國打友誼賽的,多數來自美國大學,“你看,都是小孩呢,我得照顧她們。”
郎平經常提醒她們:“天冷,別穿少了,小心拉肚子”、“晚上早點睡,一定要休息好”。難得來一次中國,郎平想讓姑娘們趁機多了解中國文化,于是她安排逛天津文化街,而前一天,她們剛剛輸了球。“雖然我們輸了球,但這并不影響我們的日常活動,每個運動員都需要放松休息,不能總是逼著她們。”對于把握姑娘的心理,郎平自有一套。
在郎平看來,這些照顧根本不值得一提。“沒什么特別的,就像照顧我自己女兒一樣。”
這是郎平一貫的執教風格。當初在中國隊,郎教練也把隊員看作是“女兒”。在一張照片上,你能感受到她和這些女兒的親密無間。去年,趙蕊蕊、馮坤去美國治傷,郎平自己也正好做手術,她像母親一樣全力照顧她們。在洛杉磯環球影城大門口,3人將拐杖偷偷藏到身后,攜郎平的女兒白浪,一起合了影。郎平記得,當初趙蕊蕊很緊張,每天都問她:“郎導,我的腿要不要手術啊?醫生說不做手術就打不了球。”郎平告訴她,你必須自己做決定,但無論做了什么決定,我都會全力支持你。“那時候我覺得,我就是她的親人。”說到這,郎平的眼中流露出一股柔情。
2 大魅力
排球在美國并不熱門,一沒實力,二沒收入,三沒觀眾。可自從郎平入主美國女排以來,不少運動員慕名而來,她們說,是被郎平的魅力所吸引,她在美國排球界,是一個奇跡。
在從常熟到杭州的路上,郎平用手機上網,她喃喃自語,“我有好多郵件沒有收呢。”看著看著,她突然笑了起來。寫來郵件的都是些在歐洲打聯賽的老隊員,盡管沒有確定歸期,但時刻與郎平保持聯系。將原本看似一盤散沙的美國隊,緊緊團結到一起,這就是郎平的魅力。
郎平坦言,執教中美隊伍的差別,在于文化差異。既要將中國訓練模式中好的方法引入美國隊,又要努力讓自己融入美國文化,使中美文化得到最合適的融合。郎平承認,這是當初執教美國隊時,遇到的最大困難。
訓練中,郎平從不扯著嗓子大喊大叫要求隊員,該這樣做、該那樣做。“你得給她們一個自由理解的空間,不能強迫她們。我只要告訴她們我的思路,然后讓她們自己領悟。”
3年里,每次組隊集訓,陣容都不同。在美國人看來,結婚生子、度假休息、去歐洲打聯賽,都可能比參加國家隊來得重要。這一度讓郎平很郁悶,“但不能不讓她們結婚吧。”郎平尊重隊員們的選擇權。可是一旦大家集訓,她便施展自己的執教才華,將訓練和比賽相結合,提升了隊員們的興趣,而不是枯燥地苦練輕吊、重扣。
主攻手黛斯特尼是跳高好手,她已經獲得了北京奧運會的入場券,可她自告奮勇要參加排球隊。郎平問她:“你為什么來排球隊?”黛斯特尼爽快回答,“跳高太枯燥了,我覺得在你手下打排球更有意思。”
“她給予隊員們極大的空間,無形中,培養了她們的責任心。”跟郎平搭檔了10多年的助教李勇是見證者。
3 女人味
她不是一個高高在上的傳奇人物,生活中的郎平,平和、愛美、顧家。
盡管身著運動服,但一副墨鏡、一條玉器掛墜,在細節打扮上,足見其女人味。“你這條項鏈真漂亮,我也想去買一條。”一見好友崔詠梅,郎平便和她討論起女人的話題來。
事業和家庭,哪個更重要?這個問題對郎平來說,意義不大。既然選擇了排球,一定是要犧牲不少私人空間的。從心底里,郎平還是覺得,女兒比排球更重要。當初之所以毫不猶豫答應赴美執教,就是為了能有更多時間陪在女兒身邊。
每年總有幾個月,郎平的姐姐郎洪會去科羅拉多春城訓練基地陪伴郎平。姐姐是郎平的好助手,也是生活中的傾聽者。當然,內心的起伏,曾經的苦痛,郎平不愿一一回顧。但按郎洪的話來說,“她一個人住在山溝溝里,多冷清呀。”一個女人,總有需要依靠的時候,總有憂郁感傷的時候,有姐姐相伴,郎平的心里自然會溫暖。
4 奧運情
當初退役,郎平根本沒有想過,自己將來會先后帶中國隊和美國隊,兩次征戰奧運。
這一次,是最沒有壓力的一屆奧運會。因為她已經提前完成了美國排協交給她的任務——提前奪取奧運會入場券。不過,人們總是津津樂道于,如何看到北京奧運會上的“和平大戰”。
“不要老把美國隊、中國隊捆綁在一起。說到底,我們美國隊就是一支二流隊伍,俄羅斯、意大利多強啊,中國隊更應該盯盯她們。”郎平快人快語,“同樣,對于美國隊來說,我們的對手是全部11支球隊。”
郎平坦言,情感上,她為中國隊感到自豪,希望能打到最后的決賽。但是若真刀實槍較量上了,她決不會手軟。“老實說,這個話題都說濫了。”郎平更樂意強調,“你看,到時候有兩個中國人在奧運排球賽場上執教,不正顯示出,我們國家排球水平的強大嗎?”
不久之后,郎平還將在舊金山擔任美國境內奧運火炬接力手。有人擔心,郎平的兩個膝關節總共做了7次軟骨再植手術,腰、頸椎都有傷,到時候能參加火炬跑嗎?“幸好只有那么長,200米我能堅持。”無論如何,這是一份至高無上的榮譽,是親身支持祖國舉辦奧運會的良機。
3年的朝夕相處,連助教胡根都能深切感受到,郎平無論在哪漂泊,她的心屬于中國。
(陶邢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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