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道明:我是中國標價最高演員
如今的導演沒人做學問,三五年后可能徹底退休
陳道明近日接受專訪,對自己的身價進行了說明,表示自己可以說是中國標價最高的演員,曾有劇組給到790萬。并透露他可能在三五年后退休。
電影是一門學問,如今的導演沒人做學問了
記者:你有點恨鐵不成鋼。中國電影在上世紀90年代初,到一個很好的勢頭時,突然就一頭往下了。
陳道明:讓錢給沖沒了。中國的文人過去還有一點風骨、一點孤傲,還有一點竹節精神,現在全部被錢同化了。我說的這些人里頭也涵蓋我。沒錯,我也為五斗米折腰。但我覺得可怕的是這樣的念頭都沒有了,我還念及一份美好,我慶幸自己是一個知道反省的人。經常會有人問我:你對這個行業怎么看?我說這個行業就八個大字:對年輕人是“寡廉鮮恥”;對歲數稍長的叫“為老不尊”,這就是這個行業的生存現象。
我也虛榮過、輕狂過,現在讓我放下這份虛榮,也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導致我還繼續在影視這條路上行走。
記者:很多人懷念上世紀80年代的中國電影,把它稱為“純真年代”,你怎么看那個時期的電影?
陳道明:我不喜歡那個時期,因為那個時期有屬于它的電影形式和表達方法,不是好和壞的問題,就像我們看過去的《地雷戰》,不代表它作為電影有多么好,電影也是隨時代進展的。要說懷念的話,我懷念那時候的文藝思想,是積極的,是上進的,還有一種刻苦勁。現在是糖和味精都進來了。
其實,我始終夢想的電影是不著急不著慌的、慢慢的、一點一點、講講究究地拍,不要這么倉促、匆忙,從容一點對待自己的作品。是不是驚世之作對我來講不重要,但這個過程會很舒服。
記者:你怎么看中國電影從藝術片轉向商業片的過渡時期?
陳道明:從上世紀80年代中一直到90年代末,在電視和錄像帶、光盤的沖擊下,電影都快成京劇了,屬于可有可無的藝術了。中國電影真正的好時期只有屈指可數的幾年,最幸福的是在謝晉那個時代,剛剛開始改革開放,當時電視還沒有上來,趕上了一個幸運的時候。后來被張藝謀、陳凱歌等第五代導演沖擊,又受到意識形態的局限,沒蹦跶幾天又進入低潮,然后就開始電影院線改革,電影就走市場、走商業片的道路了。直到現在,在藝術創作上,中國電影都沒有喘過氣來。
記者:很多人往往把沒有好作品歸結于審查制度,但為什么別人照樣能拍出好電影?
陳道明:還是我們的導演在思想和精神勁上沒達到。每個國家的大眾傳播作品都會受到各種各樣的制約,不光是中國。是不是會產生本質性的影響?我不覺得。比如說馮小剛的電影很感人,沒有修剪,不照樣感人嗎?電影局不照樣通過了嗎?別找茬。我演得不好的電視劇、電影,我永遠不會說是導演不好,也不會說是劇本不好,是我自己無能,你自己沒有演好。美國的主流電影有多少感人的小故事?像《當幸福來敲門》有意識形態嗎?有嗎?《諾丁山》有意識形態嗎?無能就是無能,就像中國足球。電影是一門學問,如今的導演沒人做學問了,都在商業這棵樹上下工夫了。
三五年后可能退出影視圈,決不羞羞答答
記者:你是中國價格最高的演員?
陳道明:應該說是標價最高,因為我不想接太多戲。我入這行這么多年,直到近幾年,就一個攝制組給到790萬這么多錢。
我上戲的原則是這樣的:制片人來跟我談上戲,我首先看你劇本怎么樣,如果劇本不錯,我再和制片人見面談合作,問他戲的成本是多少。如果說是一般的戲,成本又不高,你給我多少錢我也不上。為什么呢?你給我這么高的價碼,其他演員你請什么人呢?阿貓阿狗嗎?你靠著我耍大刀去?所以我不會上的。
記者:挺有意思的。價格現在成了一個演員的價值和標準。
陳道明:我不認為我最好,我也不認為我最貴,我永遠是看片論酬,你給我再多的錢我不上就是不上。
每次拍戲之前我都要自我發動很久,進入充分的情感醞釀期,戲一開拍后我就進入了狀態。我需要一個很長的創作過程,所以我從來不插戲,不會像別人同時演兩部戲。我覺得這是職業道德,沒有多高尚,拿人錢財替人消災。你要尊重這個行業,這個行業才能尊重你。
當我離開這個行業的那天,可能三年五年以后,我會停止自己的工作,自己給自己放假,我退休了。我跟制片人朋友開玩笑,我陳道明不做那天,就是跟影視這個行業一點關系都沒有了,我也不找你們的麻煩,你們也別來再找我的麻煩,我是徹底離開,決不羞羞答答,你在任何活動上也見不到我。
記者:你不能適應這個時代嗎?
陳道明:我也不知道多少年以后才能形成有序、健康的文化。本來,電影、電視是普及率最高的平臺,做好了可以普及文化藝術,改變我們的文化。但可惜的是,全都亂了。更悲哀的是,我們看到了,卻改變不了,所以我現在就遠離人群,我原來就是不往人群里走的人,現在讓自己邊緣化,就是這個原因。
南 方
“陳道明太太”陳瑾談“大地震”角色:
這個養母有點遺憾
《唐山大地震》看似是一部災難片,實則關注的是震后人群的“心靈重建”。整部戲以灰色為基調,每個人都在歲月消融中負重前行,而陳瑾飾演的養母,是片中唯一的溫暖色彩。但是如果你看過小說《余震》和原劇本,會發現電影《唐山大地震》將原著陰暗凜冽的部分回避掉了,具體到角色,便是養母與養女的關系由擰巴變得“順撇”,養母的戲份最后被重新解構,重新剪輯,又重新配音。結果,原本飽滿結實的人物個性被沖淡不少。
陳瑾很遺憾成片后的養母與她剛接手時看到的劇本產生了很大出入,用她的話說,這個人身上的那股勁兒沒有了。“女兒養大了,漂亮了,她跟養父關系非常好,原小說中,母親一下變得心理很不正常,她總覺得女兒跟養父之間有點說不清的東西,她對女兒是一種又愛又糾結不清的情緒,其實這是挺真實的一種人性寫照。”
有一場戲,女兒在夢中驚醒,穿著大褲釵的“陳道明”一邊幫養女揉太陽穴一邊安慰她。最后換來的是養母激憤大罵“不要臉”。在正式公映的版本里,這三個字被改掉了,陳瑾特意去錄音棚配音,變成了“不靠譜”。顯然,在這樣一個以巨大災難為命題,同時又有軍人家庭出現的主流影片里,這種所謂的敏感關系是不被認可的,馮小剛適可而止地回避了人性中陰冷的一面,大家現在看到的無非是一個嚴厲的養母形象。
陳瑾很清楚這一點,她說:“作為演員,我當然喜歡復雜一點的角色,所謂復雜,實際上是我們面對的人性,人性一定是那樣的,現在把它繞開了,我能體諒,影片寫的是張靜初和徐帆 ,我們都是為了這兩個人,為了完成小女孩最終的心理飛躍出現的。”
“有控制的表演”,是陳瑾一直堅持和追求的,但身為演員,有時候,她不得不做一些妥協。比如《滿城盡帶黃金甲》,張藝謀強烈的影像風格與陳瑾內斂的創作格格不入。“張藝謀的影片,除了《活著》可以看到演員的表演,其他演員都像一塊色彩,符號感很強烈,這是張藝謀的特點,他的人物永遠都簡單,一根筋,因為一根筋出現了很多挺喜劇的效果,人別別扭扭出來,特可笑。”
《唐山大地震》中,馮小剛雖然沒有給陳瑾制造“麻煩”,但就像前面提到的,從人物復雜到歸于平實磨去棱角,身為演員的陳瑾不得不做出妥協:“后來我想開了,沒辦法,電影是導演的藝術,這是我可以讓步的,我就是來烘托他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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