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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希區(qū)柯克致敬”卻成了裝神弄鬼的鬼片效果
★ 本刊記者/孫冉
1月18日,在《門》的新聞發(fā)布會上,沉寂3年的導演李少紅盛裝面對記者,背后的巨幅海報上,是她親手寫的“開門紅”,在媒體無關痛癢的問題之后,李少紅有些興趣索然,對這部她初次嘗試的類型片受到的關注度,李期望的并不僅限于此。
發(fā)行公司打上了“首部國產驚悚大片”的宣傳語,李少紅則希望,能以《門》讓觀眾改變對國產驚悚懸疑電影的看法,并為同類電影開啟一個新的制作方向。
自1937年第一部國產恐怖電影《夜半歌聲》造成轟動效應后,半個世紀以來,陸續(xù)有人在這條路上跌跌撞撞前行,可在內地缺乏電影分級制度和國外日益成熟的恐怖片的雙面夾擊下,驚悚類型片在內地始終沒有較為成功的模式。
19年前,李少紅首次涉獵影壇,就因《銀蛇謀殺案》遭到禁演,后來的《大明宮詞》《橘子紅了》《戀愛中的寶貝》,都顯出無處不在的詭異與陰柔的氣質,到了《門》,這種驚悚風格終于顯山露水。
在拍攝此片前,李少紅曾經花費很長時間在對此類影片受眾人群的研究與溝通上,她發(fā)現這是一群15到40歲的年輕城市人,白領女性居多,或多或少看過國外制作精良的恐怖片,不滿足于只被簡單嚇到的刺激。由此,李少紅選中網絡暢銷恐怖小說《三岔口》作為劇本進行改編。在這個反映社會現實的故事中,主人公蔣中天就是目標受眾中的一個縮影,他遇到的也是這類人在生活中最常見的問題:來自各方面的壓力和不停歇的快節(jié)奏,以及信息多元化帶來的對價值觀的沖擊。
李少紅認為,觀眾看著電影中人物在各種各樣瘋狂的一念之間選擇付諸實施,內心也會更恐慌,既為主人公擔心,也會不自主地想到自己:我也有過這樣的念頭,只是我沒有付諸實施,而他做了。這種共鳴產生的驚悚,既刺激又讓人有種宣泄感。這也是李少紅一直強調的驚悚片除了嚇人以外的另一個重要功能。
時隔19年再拍商業(yè)驚悚電影,李少紅坦言是出于此類型片具有較穩(wěn)定市場份額的謹慎考慮,只是她不再像以前只刻意追求鏡頭的暴力感,而是走心理懸疑路線,想展示人內心的變化,和貼近人性的因素。
《門》在片頭打上了“向驚悚片大師希區(qū)柯克致敬”的口號,李少紅表示這是給自己一個努力的方向及影片的定位。不過,這一美好的愿景卻成為很多觀影者詬病此片的最大理由:希區(qū)柯克的影片常常以簡單的人物關系、微不足道的故事、常見的生活因素,探討人內心深層的心理邏輯,懸疑與人性的東西結合得很緊密。希區(qū)柯克的影片中可沒有這么多的電影技術,也沒有明明要走心理懸疑路線,卻以很大篇幅在展現黃覺的大白臉、裝神弄鬼的墳地戲之類的鬼片效果。
另外,很多人對于此片的敘事方式也有著很大的質疑。陳坤不絕于耳的內心獨白是導演別有用心的安排,確實讓人產生焦躁和緊張感,但也暴露了導演敘事能力的薄弱,或許這是李少紅追求的另一種風格:故事隨意轉換時空,現實與幻覺反復交錯,配合主人公的喃喃自語,制造出更深層的心理驚悚?
相對于以往300萬~500萬元的同類型小成本電影,《門》的3000萬元投資是國產驚悚電影的最高紀錄。影片全程在重慶拍攝,重要場景在最繁華的商業(yè)中心解放碑封路拍攝兩天;還從香港請來吳宇森“御用”的“猛龍?zhí)丶缄牎痹O計拍攝長達7分鐘的車技戲;以及啟用偶像明星陳坤的做法都是標準商業(yè)片的制作模式。
《門》在特技和車技部分下了不少功夫,主角全部親自上位不說,如何把效果拍得更富戲劇張力和美感也費盡了周折。比如李少紅把一段過山車式的視覺效果,加在人物關系的情感裂變之中,意圖讓觀眾與男主人公一起體驗瘋狂的感受,在眩暈中體會暗涌的驚悚。這看似無心其實處心積慮設計的代入感在影片中比比皆是。
再比如營造驚悚片氣氛,李少紅說遠比文藝片難得多,并不只是放放煙霧,打打暗燈就能解決的。她將主人公蔣中天的公寓選在一個可以看到輕軌的位置上,以此作為心理暗示——在都市的心臟里,永遠有東西從他身邊穿過,突出一種不安全的動蕩感。還有她對于公寓內墻紙的顏色,被殺者魂魄造型的設計,每個細節(jié)的說法和拍法,都以如何刺激觀眾的視覺神經為目的而苦心琢磨,來營造一種讓觀者莫名的緊張和“要出事”的預感。
可如果說,故事本身沒能達到讓觀眾驚悚的感覺,只通過若干別有新意的橋段來刺激視覺神經,這樣的“心理驚悚片”到底向前走了多遠? ★